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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涂鸦及小说:《在头顶上撒野的风》

(2009-12-10 01:50:26)
标签:

阿太

假发

奶奶

尖顶

头顶

杂谈

分类: 纠缠·小说

晚上做了件极其愚蠢的事。若说有什么可以让我悔不当初,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在夜宵时饕餮大餐。今晚夜宵吃得太油太饱,以至于跑到洗手间吐得稀里哗啦,恨不得把胆汁都挤出来。喝了一大壶石室岩山泉水泡的茶,上了无数洗手间,散步,假装边泡脚边慢吞吞地看卡森·麦卡勒斯的《伤心咖啡馆之歌》以消磨时光、转移注意力。这个过程从十一点开始,一直折腾到现在2:00,胃里还是一阵难受,无法躺在床上。造成这件蠢事的原因是,我太瘦,吃东西毫无顾忌,一旦坐着吃饭不知道饱为何物,唯独站起来时才能体会到什么叫撑,所幸每餐我都有定量,一般不会出现今晚这样的情况。今晚夜宵,我在胃胀气的情况下,吃掉一般我夜宵时吃的4粒福州鱼丸和我老爸尚未吃掉的他的一桶线面晚餐。大约现在可以解放我这双早就在打架的眼睛了,帖上一张涂鸦和一P小说,有兴趣的就点开看看,没兴趣就你好,吃饭,晚安、早安和午安。

小茶涂鸦及小说:《在头顶上撒野的风》
《在头顶上撒野的风》  画/ 巫小茶 2009.11.28

我不得不夹紧双肩。这街区的冷风像森林蛰伏猛兽的咆哮,但患病,风箱般哮喘阵阵,令人作呕。它掀起的垃圾、内衣、锅盖、招牌和棕榈树长长的叶子,有唱诗的韵律。远处的教堂尖顶努力挺直与上帝有关的线条,释放爱的残余信念。

没有用。我没有接收器。将我仅有的两块乳房割掉时,医生打过招呼。那时他躲在口罩里和我说话。我不疼,只是眼窝不住流出水,灌进耳廓。我瞪着眼,看医生对着我的嘴在动,哄哄作响。我在凝听离手术室不远的马路上车驰过的噪音。没有用。我被推到一边等候切片判刑。半个小时。不需要宣读审判书,医生早已用经验判出结局,麻醉从血管进入,我睡去。我要感谢他。

我不会感谢上帝,我不信他。他信谁?有谁能揉捏我的双乳,冲破我的快感?我藏起私处,躲在风衣中冷笑。

我走在黑蓝色的街上,忍不住在一块避风的墙角呕吐,化学药物灌入体内造成的污秽迫不及待地回报大地。

穿过街,在公路弯曲的尽头,是一片前身为老宅深巷的废墟。

我看见那个老屋了。那座内脏衰竭功能不全的老屋,堆砌着老人喜欢收集的总总垃圾。用砖垒起的方寸小院一并孤立在废墟瓦砾中央,被仅存的几颗枇杷树包围。树们正在屋外颠三倒四,争着击打它四面的墙。不过天亮后它们看见被风拔起脚下的木桩花物,就会安静了。只是那些奶奶眼睛看得清时种的花草,早就是一堆枯枝败叶。

我站在一块看不清颜色的破布条上。这种东西在老屋外到处都是。风还在刮个不停。一根棍子站在瓦砾堆里,红布卷过来,挂过去,飞了几下,就卷到别处去了。棍子底下露出半个胸罩,被土埋得稳当。

我把手伸进挎包里摸钥匙。这个破屋,叔伯早就走得干干净净。我也不是无处可去。屋子里剩下奶奶和一堆杂物垃圾。这个生活不好自理的老女人,没人对她有感情,都掰着日子数她何时撒尘而去呢。我是来看一看,躲躲这难捱的寒潮。

她可能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打瞌睡。她不爱开门,一开,一关,就找不到钥匙孔。她从不正眼看我,现在想看我时,眼睛坏了。

一个身影从屋旁现身,一只驼背的狼。“阿太!”我叫出他的名字。这个驼背男长着畸形的眼,一只在眉毛,一只在颧骨,错位让他孤身。我小时候曾好奇地偷看过他,见他瞧过来时,又吓得尖叫乱跑。我在背后指指点点,不敢和他说话。后来他也经常偷看我。

“谁让她美得那么招摇,也有今天!只有怪物才会喜欢!”风声把女子们的话送到我耳边时,我的男人离开了我。他在女人中间,不停追逐我逃亡的两个乳房,带血的,打开来白色红色的肉疙瘩中藏着两个瘤。在身上时它们是多么浑圆美妙的艺术,取下来后奶头和四周的皮都皱成一团。这不忍再看一眼的两堆废物,很快就被医生处理掉了。

阿太愣愣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近。我逼视他一上一下别扭的眼。

“你看到什么了?”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眼珠子像是要扑出来。

“看见我了吗?好看吗?”我靠得更近了。

他竟慌张地点头!眼珠缩回眼白里,后退两步。

我笑了起来,绕到屋后的玻璃窗边,条形布留下了一条缝隙。我清楚地看见一个浑身堆肉的老女人正在一点点擦干自己的身子,黑毛巾经过腋下,搓两下胸前干瘪发皱下垂的两团皮。这个女人年轻时是多么雄健!我读小学的某天,她突然从背后一把抓向我那正刷牙的母亲的乳房,两个人扭成一团打了起来。那时她的奶子被肉堆满,却拎着我去学校找我老师告状,说我妈袭击她的乳房。

我又走到阿太的面前,挑衅道:“我奶奶好看吗?”

他缩着脖子,在高领毛衣中骂了句粗话。

胃里面翻江倒海,我忍无可忍,弯下腰靠着墙角继续呕吐。风把我长长的假发吹掉了,落在污秽物上。我的光头在冷风中发起战栗!我直起身,用脚狠狠地踩,让这乌黑的假毛发在一地恶心物中可笑地毁去。我累了,靠在墙上,把头向后敲得很响。也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而他居然走到我的呕吐物前,没事似的把我的假发捡了起来!满手的渣子。这个可怕的疯子!我把脸撇过去,再也不想看见他。

风小了下来。好像有些疲倦。压下来一团更低的云让我转身想走。他却叫住我。

“你男人!那个小白脸!死了!”他几乎是喊起来,把我的假发砸在地上。

我回过头来,听他说。

“昨天他们来砸房子,那个女人要他陪着,死活不肯出来。房子砸下去,屋顶掉下个带钉子的东西,撞了头,没救。”他驮身又把我的假发捡起来。“这个假发可惜了。你戴很好看。”

我这回是真的转过身去了。风好像温柔了起来,几棵树跳着舞,唱着我不会欣赏的歌。头上很冷,真的冷。明天我还得再去买上一顶假发。从这里还是可以看到教堂的尖顶,不过奶奶从来不看,无论一生怎么恶毒,她就是喜欢庙顶的飞檐。

我终于把钥匙掏了出来,打开门。

房间很暗,背着光。奶奶穿着旧棉袄,正在门口的靠背椅上打瞌睡。她实在是无处可去,所以明天还会住在这里。

 

200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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