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我始终，无法拾起麦穗

放置你起伏的胸膛

只因那里，是一片无限宽厚的低音

在暗夜留宿过花丛中迷失的蝴蝶

和月下年少失足的虫鸣

而我，最终绽放

只是小小的野花，一朵

沿着你延绵的山川，裁剪风景于

四季的窗棂

歌唱必将逝去。绚烂终将腐朽

可泥土却有足够的慈祥安慰我的前世今生

枯叶也能重放光芒

我要在告别之前，原谅缠绕的所有阴霾

原谅利如刀刃的手腕

并将献于你的微笑，献给大地奔波的足迹

 

◎回溯之根

 

1、

靠近河水的城，湿了郑王陵

春潮依旧。旧得骨迹斑斑，裸露于

千年后的众目之下

我突然想，之前

你是否谈够了情，说够了爱

 

2、

那些马忠实地为你吃土、拉车

那些车忠实地为你粉身、碎骨

那些狗忠实地对你咆哮、怒吼

 

他们不是成灰就是成骨

你在中间，安然莞尔，像个国王

 

3、

那具不知名的骸骨呵，千年的婴孩

生病的婴孩。哪朝的婴孩

几世前可曾享受

陶罐中的灵魂升天？

却没有故土为衣。

你成了郑王陵前的咒——

后朝的声声叹息

以及许多年来

人们未能落泪和祈祷的空洞眼神

 

4、

那些年代驶过马路，扬起一阵烟尘

我们在灰里摸骨

在灰里高举数码相机、留史于今

留下一尊深深的坑

深得无法碰触

深得天人两别纵使有千年之恋

那人，还在别处等你吗

 

5、

听不懂沉沉喋喋的讲解

剩下的，只有神经走过大地那极小的一片末梢

土层中烧铁的痕迹

如虹、如锈、如小孩不及格的图画

如它无意识嘤嘤的哭声

 

6、

只有青铜是独立歌唱的

他们也哭——那斑斑锈迹

曾高兴或伤悲

抹去往日容颜却风华依旧

看它精致的皱纹

没有白发，回忆时只好落泪

无泪时

我们相互对望

 

7、

他是黄帝。端坐五谷之上

坐在郑王之上

他叫祖先，叫轩辕，还叫根

 

寻根。我们寻访历史勃起至今的那条

路。走过的无数——

脚掌、布鞋、军靴、皮鞋、高跟鞋

河边还有三两只白羊，一个黑色的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