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扰的,也许只是个残留人世的梦。它看起来像一朵花,让我周身散发着微热。世人说,这是烧。我不信。我相信这是一场风波,我开始想念无脚的灵。他们在我周围舞蹈,他们,是梦里千百次的相遇。
我的世界开始下起三池崇史镜头下的雨。他们存在在屏幕中,我的手伸向前,却一片冰冷,没有一点湿度。不,那不是雨,是雪。我爱极了那般残酷,惊异和疼痛不知所以。我爱那花,偏爱残忍直至死亡的美。我相信那是火热的,那用石膏雕刻的少女,头上种着那代表死亡的花。多美的艺术呀,而痛是蔓延出来的,像藤蔓,一点点溢满墙的侧面,我看见北京天桥下的卖碟的妇女,背上背着哭泣的娃娃。
梦中有无数娃娃的脸。他们没有脚。朋友说,鬼儿都是没脚的,他能看见。我相信,相信那些无脚的人生,相信那一滴滴泪,都曾那样真实地滴落在土地上。忆起别人的曾经,鬼节的夜晚,在坟地里嬉闹。孩儿总是顽皮,将惊吓的孩子的手脚捆绑在树上,与鬼儿们度过了个把钟头。终来无事,只是把孩子瞎破了胆。想起一个著名的短篇,说的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和别人打赌十个金币,说他敢半夜从坟地里走回家。于是他手握着一把沉重的剑,就在快要离开坟地的时候,突然走不了了,就这样活活吓死。第二天人们发现他的长袍被自己的剑给扎在土里了。这个故事曾给迷惘的我很大振动,从那时起,我爱起了故事,爱起了那些为给别人警醒而牺牲在故事里的人们,它们也许永远成为无脚的鬼儿,我依然那样崇敬。
他们都是些花儿,只是无法死得像朵花。如果可以选择,会有多少人愿意像朵花儿那样死在建筑师那艺术的手下呢?它美得令生命颤栗。《多重人格侦探》里的建筑师说那是:“为艺术而牺牲,能不付出点代价么”,这是在疯狂杀手眼中的行为艺术,虽然他并不这么认为。有多少美是需要生命的代价?又有多少代价被冠以艺术呢?失语到如今,或许很少人会忆起《蓝丝绒》,却记得《雪绒花》。说到美,我们不忍谈论残酷,说到花,我们不忍心去回忆镜头里有蚂蚁在爬动的脱离躯体的耳朵。看到活着的朋友,不忍想起死去的亲友,说到鬼,亲爱的,我们不要去碰触好奇与恐惧,也莫要悲痛。其实他们经常与我们并肩而过,就拿朵花儿,轻轻摇曳,我想,它们定会闻到花香。
鬼节的夜晚,是多么安宁。有些微热,也有些发晕。我想起它们可能就在我的身边,就赶忙裹紧衣物,想想窗台上的那盆死去的茉莉,是否一样,在暗夜里悄悄歌唱。
2005.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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