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

 

1、骨朵

 

它顺着我身体曲卷的方向
奔跑。它沿着我滑翔的子宫深处，
冲向火车呼啸的站台。它缠着我无法呼吸的肢体
在夜里盛开。开出一骨朵美，一骨朵泪

 

2、绽放

 

深夜的厂房，流水线切断水源
合格的、不合格的小零件看见小花瓣没打过招呼
就打开了，开在没有尽头的期待中
小女儿，从夜色中轻轻滑落

 

3、跳舞

 

在需要点头的生活中，我们摇头
仿佛除了摇头，就只能在窒息中对视
有时要成为别人的眼睛
不幸时，它会因玻璃而出血，多像
白天不小心被机器割伤的
小姑娘手上，一片片洁白的伤口绽放
多像花瓣难得预约的集体舞，跳得惊心动魄
跳到概率学的范畴，那叫做偶然
我的小女儿，它正是你出发的时辰

 

4、凋谢

 

不过是一只烟的过程，它不再美丽
我不再照镜子，不再有
白发，或皱纹。只要我还能拥抱一掊土、一片曲卷的叶
像个初生的小女儿，号啕大哭，并决绝地
折断我被爱的视线

 

2007.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