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拜祭市领导是向神仙上访

         杨 涛

7月5日正午，烈日暴晒下的广东鹤山市雅瑶镇南靖村冷冷清清。年过8旬的村民李春荣与老伴李新妹走到庭院中。李新妹手捧3柱香，嘴中念念有词，对着一幅画像深深鞠躬，画像中的人物是江门市某官员(鹤山为江门下辖县级市)。他们借此祈求儿子李沃求尽快摆脱牢狱之灾，而李沃求因为征地补偿与当地政府发生矛盾多次上访，被公安机关以涉嫌诈骗刑拘。（《南方农村报》7月12日）

在传统语境中，只有死人和神仙的像才会被摆在庭院和厅中案头，吃香火和冷猪肉，接受活人的拜祭。活人的相片被摆上庭院和厅中案头，插上香火，接受拜祭，似乎是对活人的不恭。不过，我们希望别误解了村民李春荣的本意，江门市及有关部门负责人画像可是摆在了关公和菩萨塑像旁边，跟关公和菩萨享受同等待遇，他们分明是将他们当作了神仙来看待，而且，他们拜祭的目的，不过是希望领导能主持公正，祈求儿子李沃求尽快摆脱牢狱之灾。

  领导和神仙具有同等的权威，甚至，领导比神仙具有更大的权威，这是村民李春荣要将领导摆上神台，并加以拜祭的原因。神仙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是有关神话在村民脑海中刻下的深深烙印，但是，领导同样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们要收费就收费、要征地就征地，要将上访的公民抓去判刑就判刑，这是现实生活给村民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拜祭领导与拜祭神仙具有同等的功效，甚至功效更大，因为神仙主管天下大事，而领导主管一方事务，神仙拜祭好，领导得罪了，事情也办不好，村民都知道“神仙好办、小鬼难缠”的道理。

   虽说领导具有神仙一样的神威，但通常来说，领导也不用摆上神台拜祭，因为神仙是住在天边，无法互通信息，只能通过烧香、拜祭来传递信息，而领导就在身边，最多不过几百公里，为何也要利用这种烧香、拜祭人神互的暗语来传递信息呢？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村民根本无法面见领导。就拿村民李春荣的儿子李沃求来说吧，他不用拜祭这种暗语来传递信息，他相信他能跨越空间的距离，能通过上访向上陈情，反映自己在征地拆迁中受到的委曲。但等待他的，却是一纸拘留证进入看守所，诈骗罪马上就要第二次开庭。“被刑拘”只是众多上访公民的非正常待遇之一，还有“被精神病”、“被劳教”、“被学习班”，所以的一切都表明，想直接向领导面诉悲情比面见神仙还难且更大的风险。保险一点也是无奈的就是用向神仙的暗语来向领导上访，看看能否让领导有心灵感应，又不让各级村鎮干部操心。

    神仙能否听到村民的祈祷，我不清楚，但我清楚，领导在他的相片被拜祭后，也是不可能知道村民向他的陈情，除非媒体把这事披露后。然而，在一个社会，本来矛盾纠纷自有公正法律来裁决，用不着公民频频上访，公民上访已是法治的悲哀，如今，连正常的上访已不可得，只能用向神仙拜祭方式，向领导传递心灵感受和暗语，这又该是多大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