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赔偿金免逮捕”更应当关注配套制度

                             杨   涛

犯事了，情节轻微，愿意赔偿，检察院可以不批捕。但受害人漫天要价，双方达不成和解协议，这样的案件该咋办？针对上述情况，河南省新密市检察院探索试行“赔偿保证金”制度。轻微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在向公安机关缴纳了足额赔偿保证金后，可以依法不予批准逮捕。此举引来质疑。（《河南商报》7月23日）

在中国，只要司法实践中出现跟金钱挂钩的话题，人们不免就会想到金钱左右司法，想到古代的“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像以前东莞法院实施的赔偿到位酌情减刑就遭人痛骂，如果河南新密市检察院试行“赔偿保证金”同样难逃责骂的命运。

  其实并非有金钱与司法挂钩，就是金钱左右司法，“花钱买刑”。西方国家交纳保证金进行保释的制度，长期以来被我们误认为是富人可以花钱免于坐牢，还被当作西方国家腐朽制度来批判。不过，我们国家刑事诉讼法中确立取保候审制度，在符合条件的情形下，交纳一定的保证金也可以暂时免于关押后，我们对于西方国家的保释制度杂音就少了许多。

   回到新密市检察院的“赔偿保证金”制度，首先，我们要看到，这是个在逮捕阶段实施的制度，也就是说交纳了保证金，并不是不要判刑，而是暂时不逮捕。长期以来，我们通常都将逮捕看作是对犯罪嫌疑人的惩罚，其实逮捕不过是一种强制措施，如果犯罪嫌疑人不会逃跑、不会串供、毁灭证据、不会对社会再产生危害性，能保证诉讼的顺利进行，那就不需要对他采取逮捕这种强制措施。因为犯罪嫌疑人只是涉嫌犯罪的人，并不是经法院判决确立罪犯，我们没有必要像对待罪犯一样将其关押起来，这既可以防范无辜的人被关押，也有利于节省诉讼资源。

  我们国家的审前羁押率一直偏高，数据显示：2007年全国刑事案件的逮捕率是90.2%，之前的3年分别是91.6%、90.5%、89.2%。这一比例远远高于许多法治国家——羁押的适用率通常在40%左右。事实上，通常我们健全制度，将一直没有必要关押的犯罪嫌疑人不予逮捕，降低我们的逮捕率，何乐而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我们要看到“赔偿保证金”制度是有适用前提的，主要适用于故意伤害(轻伤)案、一般过失犯罪案件、未成年人及在校学生犯罪案件等等。而对于轻微刑事犯罪案件，采取刑事和解手段，促进矛盾的缓和，慎捕、少捕，本身也是我们“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体现。新密市的做法不过是在被害人不同意调解的前提下，将赔偿金交由公安机关也可以不予逮捕，同样也符合“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

真正值得我们关心的，并不在于“赔偿保证金”制度本身，而在于制度运行过程中的对权力的监督与制约。“一抓就死、一放就乱”不仅体现在经济工作之中，在司法工作中也同样如此，法官没有自由裁量权就容易机械办案，但一旦有了自由裁量权，就容易办人情案、金钱案；检察官也需要自由裁量权，但这种权力不受制约也容易出现权力“寻租”。也许，人们对于“赔偿保证金”制度的批评正是担心其中的权力“寻租”问题。所以，我们更应当关注配套制度的建设，比如交纳赔偿保证金不逮捕的案件要说明理由，要向社会公众公开，要让被害人有向上级检察机关申请复议等救济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