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死”折射公权“护短情深”的疯狂

                               杨  涛

记者2月27日从相关部门获得信息，河南省检察院、河南省公安厅等部门已经介入调查鲁山县男青年王亚辉从看守所提审时突然死亡事件。河南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秦玉海已就此事作出批示，要求“迅速查清执法存在问题，严肃查处，决不护短”。同时公安厅纪委也已经安排调查组，前往鲁山县开展责任追究工作。目前，平顶山、鲁山市县两级公安机关已经对办案民警采取禁闭措施。（《新京报》2月28日）

从“躲猫猫”到“做梦死”、“喝凉水致残”再到如今的“喝水死”，公权用超乎民众想像力创造了无数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新名词。即使是在法治健全的国家，在看守所、监狱也可能会出现非正常死亡事件，并且当事警察编造些荒谬的理由来推卸责任也在所难免，但是，在我们这里，“躲猫猫”、“喝水死”的传播与扩大，无不得益于公权力机关自身不惜牺牲公信力来为当事警察背书。

 请看“喝水死”是怎样流传开来的。记者在采访鲁山县公安局政治部姚主任时，他介绍，王亚辉是在2月18日因涉嫌盗窃被警方带走的。2月21日，警方在看守所提审王亚辉。姚主任说：“当时他说口渴，民警给他倒了开水，开水比较热，其中有一个民警可能是感冒了，喝了点感冒冲剂，感冒冲剂比较凉，就把感冒冲剂倒了点(给王亚辉喝)。喝完以后王亚辉就不一样了，情绪身体都不一样了，就赶紧往医院送(然后就死亡了)。”也就是说，“喝水死”尽管可能是当事警察的辩解，但它的传播却实实在在得益于公权力机关的代表姚主任的口中传播开来。

  经姚主任的口，“喝水死”被营造了成为一起温情脉脉的警民和睦的事件，嫌疑人口渴，民警给水喝，并且还怕水烫，专门冲凉了给他喝。至于王亚辉怎么突然死亡，那只能怪水不好，或者他本身突发疾病。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喝口开水怎么可能会导致死亡呢？何况，姚主任如何解释王亚辉“背部、手臂有大块淤青和伤痕，头部破了一个洞，乳头被割掉，生殖器也有伤痕”呢？如此荒诞不经的解释估计姚主任自己在内心都不会相信，他怎么好意思将这种理由拿来搪塞记者和公众呢？

  要知道，如果“喝水死”仅仅当事警察的辩解的话，那么，“喝水死”并不会引发网民的如此剧烈反映，而由代表公权力机关的代表姚主任的口中说出，那就是在拿政府公信力在背书，这种荒诞不经的理由就代表了作为一级政府机关---鲁山县公安局的态度。那么，公众对于当事警察滥用权力的质疑进而演变为对公安机关本身执法态度的质疑，进而危及政府的公信力。从“躲猫猫”事件很明显地看出，如果仅仅是牢头狱霸的说法，“躲猫猫”不会成为嘲讽公权的的代名词，但看守所和当地公安局将之作为定性，政府的公信力就轰然倒塌。

 按理说，公安机关是人民的公安机关，不是某个或者某些警察的公安机关，那么在突发事件面前，应当严格执法，谨慎从事，一切以真相为准。然而，从“躲猫猫”到“喝水死”，一些公安机关却在第一时间跳出来，不惜牺牲政府公信力，为当事警察埋单。今年1月的贵州“安顺枪击案”， 当地政府就迫不及待地召开了一个没有任何案件细节的新闻发布会称，郭永志和郭永华因打架袭警并抢枪被击毙，引发媒体强烈质疑。公权敢于上演如此之多“护短情深”的疯狂，无非是因为要保护某个或者某些滥用权力的警察，要防止自己也陷入“领导责任”之中，更是长期轻视媒体和舆论监督的力量，习惯于糊弄媒体和公众本性使然。但是，作为更上一级的政府却必须深思的是，出现一、二个警察滥用权力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警察滥用权力而不断护短带来的政府机关公信力在不断流失，这其中是不是因为某些官员可以大肆出卖政府公信而不会带来任何惩罚后果有关呢?

  幸好，上级公安机关还是明智地，河南省检察院、河南省公安厅派出调查组专门调查这一事件，就表明上级政府机关要与下级政府机关进行切割，防止政府公信力的流失蔓延到上级来。然而，“喝水死”给政府公信的创伤却不能一时二时能愈合，“喝水死”的疯狂又几时才能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