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不彰滋生“黑心律师”

                           杨  涛

12月13日，重庆“律师造假门”始作俑者李庄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一起国内罕见的涉黑案件“律师造假门”被急速曝光。数名律师涉嫌帮助被捕的重庆“黑老大”翻供等，大肆“捞人”。（《中国青年报》12月14日）

我在大学读书时，就曾经结交过一位在广东做律师的师兄，他自己称当年在广东帮罪犯特别是贩毒的罪犯保“人头”，开价从二十万到一百万不等，当年涉世不深的我，对此充满怀疑。而今天在重庆曝光的“黑心律师”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庄为打捞龚刚模，向其亲友索要了245万元，这还不算，李庄代表“打捞队”要龚刚模的亲友承诺：若要龚刚模不判死刑，还要两三千万元，事成之后兑现。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对于“黑心律师”的痛恨，古今中外皆然，在古代，人们称那些巧舌如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律师为“讼棍”；今天，人们称那些四处捞人、唯利是图不惜以身试法的律师为“黑心律师”；而在西方，人们也讨厌那些专门在法庭取法律空子，颠倒是非的律师，莎士比亚的剧作《亨利六世》中一位屠夫居然喊出这样一句话：“杀死所有律师”。

 有趣的是， 同样是唯利是图、令人讨厌的律师，中国的律师的“捞人”与“捞钱”大多体现是幕后，他们通过帮助当事人与法官之间牵线搭桥，通过与法官的勾兑关系，来完成“捞人”的任务，进而达到“捞钱”的目的。例如，当年“辽源打黑第一案”的主角“黑老大”刘文义，在初审时获刑二十年，但几经司法来回后，最终仅判刑五年，而这种结果获得就是一位律师帮助刘文义与法官牵线搭桥；而在“律师造假门”案中，李庄敢于向当事人家属狮口大开，就因为他有“上面有人”、“你知道我的背景是什么吗”、“我的头儿是谁你知道吗”的底气。而在美国等西方法治国家，鲜有听到律师向法官行贿来“捞人”、“捞钱”的事件，像当年成功将辛普森从法庭上打捞出来的“梦之队”，共花费了辛普森3000多万美元，一点也不会比李庄的“跨区域打捞队”收费低，但这些钱并没有分文进入法官囊中，“梦之队”的打捞成功靠他们的巧舌如簧和抓住警察违反法定程序不放。

        法治的完善与否，决定了律师们的赚钱方式不同。在西方，法官享有尊祟的地位，也有严密的舆论监督做保障，法官不想也不敢受贿，就是平时也对律师敬而远之。在我们这里，法官受贿的事件却是屡有发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而且，法官完成他的“捞钱”经历还离不开律师的穿针引线，法官喜欢从案子上捞钱，而律师要借助法官的权力生钱，这就形成了一条利益共同体。湖南省高级法院原院长吴振汉受贿600余万元，多是经过案件代理律师穿针引线；深圳中院窝案，贿赂法官事件多以律师为中间人，甚至律师亲自操刀贿送巨款。最近，辽宁的 “驰名商标假案”案发，涉及辽宁多个中级法院的法官及数十名律师，目前，多名法官和律师被辽宁省检察院带走。（《中国青年报》12月14日）

  硬币的一方面是，由于法治的不健全，权力的滥用，律师执业环境的恶劣，事实上，律师真正通过自身的法律素养和扎实的办案、调查取证，根本无法为当事人提供有效的辩护，无法拯救那些无辜的当事人。因此，当事人无法信赖律师通过正当渠道来提供帮助，而是希望找到能量大、有关系的律师；而律师无法通过正当渠道获取较高的收入，他们转而通过与法官 的勾兑来达到为当事人“捞人”，从而获得高额的不当利益。近些年，律师正当执业遭受司法机关的阻拦甚至身陷入牢房的也不在少数。别的不说，以重庆“打黑”为例，李庄教龚刚模用“被公安吊了八天八夜，被打得大小便失禁”为理由当然是虚假的，但他也提出了无法正常会见当事人，以及被告人关押地点违法等一系列的问题，而这些问题赵长青、周立太律师他们都提出过，中国律师执业环境并不宽松，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李庄倒下来了，“黑心律师”遭到千万人的唾弃，但是，如果我们的法治还不完善，法官所受到的监督和制约仍然不完备，而律师正当执业还受到不到应有保障，那么产生“黑心律师”的土壤就仍然还在，那么，就可能会有更多的李庄倒下去，这将是我们社会的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