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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在丁香盛开的时节
(2012-05-21 01: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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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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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晨雨。
第一次看到丁香树是在十几年前，校门内的影壁前面有一丛丁香，枝叶浓密，纷纷杂杂，春天穗穗小花高低错落，罩满枝头。花色初开时带点淡淡的粉紫，旺盛时灿白如雪，有点香气，但不像桂花那样香得浓烈醉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丁香，以后我毕业离开校园，到过许多地方，丁香花却再也没有看到过。仅此一点关于丁香的印象，随着岁月的流失而慢慢疏淡了。值得欣喜的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再一次见到了丁香花盛开的景象，让我对丁香花的印象尤为深刻。
那年夏天，朋友小曼给我送来一株丁香，她是刚从花盆里移出来的，说长得太茂盛了，花盆已经盛不下了，因为我家有院子，只好送给我，栽到我家院子里。那棵丁香带着挺大的土台，栽到地上，齐胸高的纷杂的枝条，婆婆娑娑，浓密的叶子，青青翠翠蓊蓊郁郁。
那日，小雨。唐斌接到我的电话一早冒雨跑来，也要看看丁香是什么样子。刚一进门他稍稍惊讶了一下，围着这棵丁香转了几圈，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打量了好几遍，摇了摇头：“唉，可惜，刚刚过了开花的时节，听说丁香是春季开花。”唐斌也喜欢这棵丁香，他说花虽谢了，可那浓绿给我家小院增添了不少生气，他写了一首诗送给我，说诗里有我的名字：春去花谢香渐远，风拂叶茂青满园。晨露栖绿颤葳蕤，雨打丁香倾红颜。
小曼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她很爱花，她家阳台上花影婆娑香气馥郁。可是很少有朋友和她来往，因为小曼患有肝病，朋友们都怕传染。只有我例外，她常到我家坐坐，她和唐斌是我家的常客，经常一起谈谈花经，聊聊人生，天南地北地漫无边际，大家都很谈得来。我每天以茶相敬，但小曼相当自觉，从不碰一下杯子。她虽是病人，我们从未流露过半点嫌弃之情，无所戒忌谈笑风生，这也许就是她经常来我家的原因。
小曼乐观豁达，喜好甚广，她喜欢唱歌跳舞，常常在傍晚的公园舞场跳舞。她年轻漂亮性格豪爽，一行一动都自我感觉良好，快乐地工作着生活着。但由于比较张扬遭致一些非议，我倒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的，说明她没有自卑感，乐观看世界，处事的心态良好，这也正是我们所羡慕和缺乏的。
唐斌也十分喜欢小曼这个朋友，觉得从她身上能够潜移默化得到一点人生的启示，他说：“我觉得小曼是在彰显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的智慧的明示。人生短暂为何不自由自在地潇洒走一回，没有必要顾虑重重看人脸面，忖度着别人的心思过日子会很累的。”
我有时拿小曼和那株丁香作比，丁香花开到鼎盛时期不过是一片雪白，并不像牡丹、芍药姹紫嫣红招人青睐。花各有色人各有志岂能强求一律，白也是一种色彩，热烈的白也是一种灿烂，一种与世无争的辉煌。
小曼的肝病以至晚期，骨瘦如柴面黄如土，她依旧淡然自若，活一天快乐一天，她说要快活地过完最后的每一天。她的心态很值得我们学习，她的病体需要这样健康快乐的心态来支撑，她硬是在病入膏肓的巨大痛苦的煎熬中面露笑容地走完了她的人生之路。就在她最后一次住院的前一天，吃力地给我抱来了这棵丁香，这棵丁香象征着她意志的坚强，生命的高洁，完美而又匆忙的人生。
我和小曼也许有些共同之处，这也是我们能成为好友的原因。她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常到我家来，她说喜欢和我谈心，喜欢与唐斌诉苦。作为女人，我看得出，她始终爱着唐斌，但她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思，把这份爱深埋在了心底。她带着那份爱，带着对生活幸福的憧憬，带着对生命的渴望，对爱情的渴望，带着遗憾匆匆地走完25年短暂的人生。
那一年春天，那棵丁香繁花满树，清香满院，伫立花前，小曼的音容笑貌浮上眼际，我看着花开的样子不由得落下泪来。第一次感到独自一人是如此失落和孤独，唐斌远在另一座陌生的城市，竟没有看到第一次在我家盛开的丁香花，他说从未见过丁香花开的景象。送花人匆忙远去，爱花人独自异乡，空留一树孤身只影。
生命最脆弱的莫过于人，相处时何其欢乐，人似乎不及一棵植物禁得住岁月的风雨，昨日还笑，今已远去。唯我独守多年这株顽强的丁香，悉心呵护年年扬花。小曼走的第二年唐斌来过，却是过了花开的时节，遗憾！你说等到花开的季节一定还会来，我便精心浇灌这株丁香，每年花开的时候我都会望着远方，等着你的到来。这株丁香原本是小曼送给你的，你是怕花开的时候看到小曼的身影，你不愿去想，不愿去回忆。
今春，丁香又见葱茏，簇簇小花由紫变粉，由粉变白，云蒸霞蔚香气四溢。如今赏花人只剩了我自己，这株丁香就是小曼的生命之花，是我们坚贞不渝的友谊之花。花时已过，唐斌依旧没有来，你可知这不是一棵普通的丁香，它代表着小曼璀璨的人生，它深藏着小曼对你的爱。她临走前说，她就是这棵丁香树，她要永远地伴随你我一同成长，她要守护我们所有的岁月。
人生何其短暂，我们应该快活地过着生命中的每一天，何必流连那份埋在心底的痛，看一眼这株盛开的丁香花，不要空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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