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在八月的东欧与十月的尼泊尔之间自我回味时，睁开眼已是圣诞节了。虽然这个节日本身与我无甚关系，但当它渗透进整个社会时，我便无法平和地忽视，因为假装视而不见比顺从接受更困难。

晚饭时间，奶奶给我来电，说今天是圣诞节，要吃点好的。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个节日，或者她根本就是除了节日的名字外，没半点关于它的认知，但由此可见，圣诞节的气味已在那个曾经传统封闭的小城氲开了。

更不消说北京了。华灯上时，整座城市扮成灯火辉煌的模样，处处溢满与这个城市气质不符的味道，热闹却乖张。但节日本就是供人享受欢乐的，所以从这方面说来，它的来到是无可厚非的，而它给予全城人民的欢乐也是有目共睹的。当所有的人都去了教堂、王府井、CBD感受圣诞之乐时，我却来到了这个悄无声息空无一人的的明城墙遗址公园。

明代残存的城墙在夜里延伸出去，发出淡淡是斑白的光，东便门转角箭楼立于城墙一端的尽头之上，明亮而清澈。它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兴衰荣辱，才会以如此肃静的姿态戊守在此，带着与圣诞节相反的冷静。夜里气温零下十几度，冻得我的手指早已僵住难以灵活地按下快门，但我仍不愿意离开，因为那刻，在这个被唤作圣诞的夜里，它在我的眼底显得如此安然而迷人，如此绝世而独立。

原来，骨子里深藏着的与生俱来的气质确是任何外界变迁难以影响的。这样的夜，我将自己停驻在了这座冷冷的转角箭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