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百川先生“情魂飞动的神韵”画展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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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百川先生,各位领导,各位嘉宾:
十分欣慰,正当我为世相的光怪陆离而痛觉自己的想象力过于弱乏,整个人差点被自卑和无奈淹没的时候,接到主办者施袁喜先生的电话,让我来出席董百川先生的画展,看看这些画,看看实实在在的边地人的样子,看看那些仍然生气勃勃但却被我们完全边缘化而几乎完全陌生的生活。或许,会有一些新的感受。
抱着这个目的,我来了。
我想,无论有多少人在粉饰生活,将自然和生命的本来面目用厚重的浓妆遮盖,厚厚的皮草外面还巴不能再添加一层更厚铠甲的年代,总还是有一些人十分看重未经打磨的粗粝,喜欢有翡翠质的原始石料。并尽全力保存它们,将之作为时代的原始图册,生活的核心本相,一些人曾经如此的本真生命状态……看了董百川先生的《山里人系列》和一些关于红土地上的那些被岁月镀上铁,镀上金,或者遮盖上厚重黄土的面孔以后,我这心里就有些底了。
施袁喜先生因此也安排我讲几句话,我就说几句自己的感想。姑妄言之,言者无罪。在各位胸怀美玉的嘉宾面前,抛几块泥砖。
对了,抛砖以前,先让我对董百川先生的画展开幕表示诚挚的祝贺,一场艺术的盛宴拉开大幕,总是让艺术饕餮者欣喜若狂的。
我注意到一个现象:这几年,那些本来不登大雅之堂的纪录片突然的风行起来。如果我记得不错,昆明就举办了好几次专题研讨,放映了一些不错的片子。甚至还在北辰财富中心的电影院大厅里。这是一个人类内心文化需求的风向标。小活动,其实代表着一些大改变的开始。作为纪录片,最核心的就是其写实的基调,以此珍存生活的本相。我想,这现象引申到画坛,就是董百川先生的艺术创作的价值所在了。董先生的画作,在某种角度上,也便是边地生命状态的纪录片了。
太像,实在是太像了,逼真得就像是人物本身来到离鼻子一尺远的地方,我甚至闻到了那泥土味、汗味、烟草味,以及用肥皂水刚洗过的民族服饰的味。我差点第一时间将董百川先生称为“摄影家”,那些人物造型、服饰、眼神……每一个细节,甚至小道具,我以为只有代表科技尖端水平的1600万象数的佳能,尼康和富士能胜任。不曾想,仅仅用颜料,用画笔,经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点染,轻松的就达到了1600万象数以上的水平。不过,这样说其实是不准确的,我自己作为一个摄影爱好者,经常也佯装成胸怀天下的样子,拿着我的傻瓜富士到处聚焦,但是,洗出来的照片从来就不曾有过百川先生笔下的那种质感,那种浮雕感,那种生活的厚实感。我想,所谓艺术,一定有一些深藏在面孔背后的东西,不仅仅是层叠累积起来的颜料,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种所谓美丑行之于外。而是,是什么呢?一副好的人物画,必然有某种魔力,将你吸引着,想要深入到那个人所生存的空间、世代,恨不能有一部小型时光机,将看画人直接运送到那个人像原型所生活的地方,成为里面的一个部分,不惜去做那个人物身边的一只鸟。
董百川先生做到了。像他的名字昭示的那样——他游历百川,洞悉百姓,精雕百人啊。十分敬佩。他笔下那些人,一个个出现在面前,那一种本来陌生的生活、表情、服饰,甚至身边的道具,逐渐的亲切起来。那孩子的快乐,我的孩子从内心里也有过这样的快乐,尽管非常短暂,这让我感动。那个美丽的民族少女的服饰,我在想,她的眼睛里那似乎是渴望,又似乎是忧郁和无奈的东西,我在我妻子的眼睛里看见过,当生活遇上激流的时候就是如此。那个头顶有浮云的老妈妈,那种眼神有杀伤力,不敢看,就像生活中有很多次,我也不敢看自己的母亲。她脸上的皱纹由风雨雕琢,像董百川先生笔下的边地老妈妈。这是一些始终活着的人,不是一个,是一类,是一个种族,一种生活方式的无尽头延续。
有很多的所谓现代文明要想来实施救助,以毁灭、伤害、变异来救助,但是,内心里那些抗拒的感觉统统流出来,成为颜色,成为眼神里的某种犀利。那份本来的美,那种原初的生活不容伤害,不容侵犯。
那些画看起来都很美,但是那种美会将看画的眼睛灼伤。
讲句大实话,董先生笔下的好几个边地少女画得太美,以至于我差点就爱上她们中的几个。但是,那是些我几乎娶不起的姐妹,她们的生活与我的相隔太远了。这种远不是地理距离的远,不是衣食住行的远,乃是一种姿态。这种内心产生的对比撞击,让我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只是对那样一种纯然的生存升起敬畏。生命本来的样子,本来的美,或者,将她们带到城市里来,是会遭到围观的,是会被评价为土气的,是会被作为照相背景和花边新闻的,但是,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在飞速异化,从生活的本质上,我们的所有努力不过是加大这个鸿沟。
以此之故,我们更加向往。
董百川先生将一种本来十分熟悉而又早已遥远的美带到我们面前,保存在恒久的艺术殿堂中,即便我们不能深入边地,我们仍然知道,在大西南,在山中,在云下,在牛羊成群、路途崎岖、歌声如水的地方,有一种美,惊艳、质朴、仁慈的存在着。
最重要的一点,董先生并不像我们的张大导演艺谋那样对乡村的审丑,也不仅只表达作家余华笔下的一代人“活着”。董先生经过6次的云南边地采风,历经百川之后,画笔带着照相机的精准,揭示了一个冲突,现代都市的美遭遇到传统质朴的美时会产生的一个碰撞。这个冲突是他不可回避也必然会遭遇到的。百川先生并非本土画家,而是来自大都市,大部分时间都在灯红酒绿的城市核心出入,被这些山野的人物景致冲击后必然要在内心产生这样那样的纠结碰撞。好在,这些碰撞在百川先生笔下化蝶为另一种审美地标。写实,但是不写丑,故意丑化或者审丑。而是将二者勾连,创作出一种表面写实,实际有精心创造的新的审美。以至于看画时你会惊呼:太有样了,也太有范了。似乎,很多形象你看不出来是山里人,但是,灵魂里有山,有洪荒以来的一种不能被华丽的妆容包裹的泥土的味道。概括一句,有点宁静的惊心动魄。
就因为这一点,你会觉得,那些画虽然写实,但是似乎并不老实,内里深藏着飞扬的神思,色彩艳丽的写意。那眼神,也并非完全是边地乡下人的空寂落寞和全然的满足,而是,不少的眉眼里充满一种超越边地的海一样的魅惑。就这一点,无论多么好的相机都是不能达成的使命。以此之故,施袁喜在自己的感慨里面表示:董百川先生将相机彻底打败了。是的,他同时打败了地理距离,轻松的拉开了时间之闸。
看了这么多的佳作,感慨何止三两语,但是,有些话,留着吧。
我不能带一个爱上的画中人回去,我带上感受到的美回去。有这种可以挑战时光的艺术感觉陪着,这样的人最终或许也会获得画的一些神韵,永远不老。
就像自己也是董百川先生笔下一幅正在展出的画一样。欢迎参观!
谢谢大家。祝福董百川先生的画展获得圆满成功。
董百川先生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