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立粮食的尊严

董桄福/文

根本无须作任何解释、论证、说明：粮食是大地最重要的奉献，是人生在世最初也是最后的皈依。换句话说：粮食就是生命。人食五谷杂粮用以维持存在，鱼儿吃水，树木还少不了氮磷钾肥。从一个宽泛的意义上看待粮食，则粮食就是万物维生的确证。

美国人经常爱在祈祷的时候说一句话：“感谢上帝给了我们土地，给了我们农业”。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感谢上帝给了我们赖以维生的根本，不过，说得再明白些，指的就是粮食。

中国有十三亿人，有专家估算，每天大约要正常消耗近8亿公斤粮食。也就是说，正是靠着这巨额的粮食的滋养，我们才能健康的“人生在世”。这个问题被很多人忽视了。我们每天的很大一部分粮食并不是正常消耗的，正所谓“玉盘佳肴万姓膏，金樽美酒千人血”。举目四望就会发现，如此重要的粮食的尊严却多么有限。在任何地方我们都能毫不费力地看到粮食可怜兮兮的身影。粮食不断被践踏，被浪费，被各种各样的饕餮者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摧毁。一句话，粮食正在遭受失去敬畏的悲剧，粮食的尊严正在被拍卖，粮食的故事已经讲到了尽头。

中国每年用于公款吃喝的数额超过1000个亿。每年在餐桌上浪费的粮食多达30亿公斤；生产出来的粮食由于管理、运输、加工等技术条件跟不上，从生产到销售各个环节的浪费额占总产量的10%以上；每年用于酿酒的粮食在130亿公斤；每年被家养的一亿多条狗消耗掉170多亿公斤；被上千万只老鼠偷吃掉近一亿公斤。

反过来看，我们却又发现，到目前为止，中国至少还有一亿人处在温饱线以下，调查表明，在一些边疆少数民族地区，部分人家一年的收成尚不够一个月的吃粮，整个家庭一无所有，贫困状况触目惊心。如果从全世界范围来看，挨饿的人数更超过10亿，其中，许多嗷嗷待哺的孩子正处在成长期，正需要大量的粮食补充生命的营养。

突然想起自己也孩子的时候，那是一个饥饿的年代，每一粒粮食都是眼中的珍珠宝贝，大人绝不会允许我们随意泼撒。即使不小心掉在地上，我们也知道了该怎样捡起来，吹一吹放到嘴里，又会很香的吃下去。那时，母亲常让我背诵“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粮食颂歌。

看起来，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东西是很多的，而且标准也会因为个人的需要而各不相同。有人觉得黄金第一重要，有人却觉得水第一重要——沙漠上的一滴水是经常比黄金重要的。在我的记忆里，马上可以搜寻出一个阿凡提的故事。说的是有一次阿凡提和国王争论金钱和道义谁更重要、各人将如何取舍的问题。国王说：道义更重要。阿凡提反道而行，说，金钱更重要。被国王取笑了一顿。但是，阿凡提接着说：谁都需要自己没有的东西，国王你没有道义，当然觉得道义重要。但我阿凡提有的是道义，只是没有钱，我当然觉得金钱重要。这是一个很智慧的意见。比起五、六十年代，我们的粮食似乎丰富多了。有些人因此就把粮食的价值看轻了，把粮食的尊严剥夺了。但是，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浪费下去，这样糟蹋下去，有我们后悔的时候。大地的面积是有限的，粮食产量不管靠什么样的科学同样有一个极限，人口却在飞速的增长之中，似乎永无休止。那么，这里面的道理谁都明白，当我们大家都觉得粮食重要的时候，可能就来不及了。

到了确立粮食尊严、重视粮食价值、珍惜粮食使用、忧虑粮食未来的时候了。谁首先明白了这个道理，谁就选择了希望、发展、进步，选择了明天早晨升起的太阳。谁要是与粮食的尊严擦肩而过，谁甚至不能选择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