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与美:一种开放论美学》——舒也改编版《艺术》节选
(2013-05-22 21: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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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吉 一块白板?不,这你就不懂了。关键在于意义,白板的意义。你没听说吗?有人请画家马尔古画一幅画,马尔古画了一年,结果,你猜怎样?
于万成:怎么样?别卖什么关子。
赛尔吉:马尔古他画了一年,结果却交了一张白纸。马尔古说,艺术就是要让人们认识作品本身,而不是要让人们去认识画的那个对象。
马
于万成:这不是一只烟斗?
赛尔吉:“这不是一只烟斗”是比利时超现实主义画家玛格利特在他的《形象的叛逆》这一幅画中题写的一句法文。1929年,比利时超现实主义画家马格利特画了一幅名为《形象的叛逆》的画,画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烟斗,而画面下方则写了一行法文:“这不是一只烟斗”。玛格利特告诉人们,这是一幅画,而不是一只烟斗。
于万成:对了。艺术和认识论对象相区别。
赛尔吉:艺术不单和认识论对象相区别,艺术还和实用功利价值相区别。“这幅画有点意思”和“这幅画值200万法郎”,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判断。
于万成:有点意思。
赛尔吉:有点意思,艺术就是“有点意思”。(拈着手中的一个橄榄)艺术就像是手中的这一个橄榄,它给人们一点趣味,一点意义,一种有嚼头的东西,所以,克莱夫·贝尔说,艺术就是“有意味的形式”。
于万成:“有意味的形式”?什么是意味?这意味又是怎么回事?
赛尔吉:意味,就是一个解释,一个说法。
马
赛尔吉:对。人民需要一个解释。人是解释的动物。就像是我为什么活着?我活着有什么样的意义?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追问的一个问题。同样,对于艺术,我们也在追问这样一个问题:艺术为什么被称为是艺术?这一件艺术作品,有着什么样的意义?有着什么样的意味?
马
赛尔吉:艺术家。艺术家赋予作品以意义。“兰亭也,不遭右军,则清湍修竹,芜没于空山矣。”“赤壁,断岸也,苏子再赋而秀发江山。岘首,瘴岭也,羊公一登而名重宇宙。” 兰亭如果不是因为王羲之书写了《兰亭序》,它只能芜没于空山矣;赤壁如果不是苏轼写了《赤壁赋》,则是长江沿岸的一段坍塌的堤岸罢了。
马
赛尔吉:通过创作。艺术家手握创作的魔棒,它轻轻点拨,通过艺术创作赋予作品以意义。
马克:有这么神奇吗?
赛尔吉:“创作就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它从生活的感受中,发现一种天然的合乎规律和需要的价值,并且用艺术的形式把它表现出来。”
马克:一派胡言!
于万成:怎么说?
马克:《宋书·隐逸传》载宗炳语说:“抚琴动操,欲令众山皆响!”“欲令众山皆响”,这众山响个屁啊。
赛尔吉:这是夸张。夸张,你不懂么?
马克:作者已死!你没听说过“作者已死”吗?作品一旦诞生,它就是一个孤儿,连作者本人也只能是作品的一位客人,没有人可以独占对艺术的阐释。
于万成:你终于承认艺术了?
马克:不是承认,而是解构。
于万成:怎么解构?
马克:美不自美,因人而彰。
于万成:美不自美,因人而彰?
马克:“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于万成:这花你不去看它时,它便不存在了吗?
马克:这是一个中国人说的。
赛尔吉:对,这是一个中国人说的。一个叫舒也的中国人说过,“人是美的尺度。人为万物之美立法。美产生于主体和客体相遇的途中。”他说,“美是一种关于美的价值的本征态的叠加。美在成为审美对象之前,它既无所谓美,也无所谓不美,它成为美的属性是一种尚未确定的概率,相对于不同主体的观照而呈现不同。美的产生是一种本征态的塌缩。在人类的审美活动中,主体与客体的相遇使观照对象塌缩到被称作‘美’的本征态之上。美的本质是相遇瞬间的绽放。”
于万成:诡异!难道美不是客观的吗?[手指安特里奥斯的画]你看,我们眼前的这一幅画,不实实在在地摆在我们眼前吗?
赛尔吉:这幅画,其实是一块白板和一张白纸而已。艺术本身是一个空洞的躯壳,它因人的观赏而呈现不同的意义。例如一部小说,在未经读者阅读之前,它只不过是一堆印着的铅字、一叠经过装帧的纸张。只有人的阅读,才能使它变成活生生的有意义的作品。一部作品充满着大量的空白和未定点,只有读者的欣赏才能把它具体化为一个有意义的作品。
马克:我倒觉得舒也这家伙说得客气了。世间的一切美丽,皆是虚妄,都起源于人的虚妄。
赛尔吉:对,它有着大量的空白和不确定性。人们的解释赋予它意义。读者的欣赏赋予了它意义的空间。
于万成:人们的解释赋予它意义?
赛尔吉:说到底,关于艺术,人们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意义究竟在哪里?
马
于万成:或许,它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人们的解释赋予了它意义。
赛尔吉:我们一直相信,在一件艺术作品的背后,深藏着某种意义,或者说,潜藏着一个深层的结构,但是,事实上,并没有所谓的意义,也没有所谓的深层的结构。或许,这便是艺术。
于万成:这就是艺术?
赛尔吉:但是,艺术又什么都不是。对艺术的探寻就像是剥洋葱,人们一直以为洋葱的内部有一个结构,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剥,最后却发现它并没有所谓的结构,人们得到的是一地的碎片。
于万成:剥开的洋葱?那就是一地的碎片?什么都没有?
马克:碎片!碎片!艺术其实是一堆破碎的材料,是印在纸上的颜料和铅字。一切都是空白,一切都是无,什么都没有。
赛尔吉:空白!空白!
马克:一切都是空白,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无。一切都是虚妄。世间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于万成:镜花水月?
马克(深邃地,白):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花及第二月。唯有永断无明,方成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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