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超现实主义的戏

舒也

    今天下午，本来等着写本子，因为早晨起得太早，就小憩了片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接着更是做起了梦，梦见了一台超现实主义的戏。

    梦中的情况，大致是不知咋的我去看一台戏剧，戏的主创人员我拐弯抹角认识一点，但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物。这个戏的演出并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像在小时候见过的与观众席平齐的晒谷场，我坐在台下大约第三排靠一边的位置，我一边不安分地看着戏，一边回头寻找着认识的什么人。

    上面这些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一台戏的内容和演出形式。台上演出的是一台超现实主义的戏，这个戏并不像《一条昂达鲁的狗》那样恐怖紧张，而是东方式的唯美，戏的行动略带一点超现实：它不能被称之为静穆的和谐，戏里的行动是时时有动感因而带点讶异的；也不能称之为诡异，因为戏里的动感又充满着东方式的喜悦。

    这是一台充满了神奇的戏。我现在对梦中戏境的回忆，只能用“欲辨已忘言”来描述；而我现在的文字的描述，充满着文字无法穷形写意的“词不达意”之憾。

    大约说起来，这台戏充满着超现实的离奇的细节。戏的主要的情节刚才还是记得的，这会已经完全记不起来，大致是一男一女在台上，都很年轻，饰演者都是学生，因此整台戏给人的感觉是年轻的、阳光的、愉悦的。他们两人在戏里不知演着什么情节，情节全忘了，但其中一个场面，大约接近描写牛郎织女你耕我织的场景。男的在台上做着什么动作，女的也是在台上做着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简单小事。他们的动作自然随意，与生活细节无异，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动作都有一个超现实的结果。女的把一个什么物件从里边空间拿出来放在门口场地上，那物件以慢动作逐渐开出了神奇诡异绚丽的花朵。女的又从里边空间拿着一无盖篮子出门，而篮中扑愣愣飞出了像“愤怒的小鸟”般的电子鸟。

    场景到了后面，更是令人惊叹，缓慢地出来了一条似乎人工扎出来的龙，其形状有点像《夸父逐日》那美术作品中的龙，有人似乎站在这龙上面。让人最惊异之处在于，这扎出来的龙，扎着很多绚烂的各色花朵，这些花朵正以慢动作逐渐绽放，在花朵绽放的期间，间或有“愤怒的小鸟”这样的电子鸟从扎出来的人工龙里面扑愣愣飞出来翩翩飞走。

    最后，这条扎出来的人工龙以慢动作缓慢上升到了空中，一男一女也以慢动作做着类似于太空步这样的动作逐渐地上升到空中。由于我坐的位置靠前，我是以非常神异吃惊的心态看着扎出来的龙和人物上升到我的头顶上方，他们在以与人类时间完全相异的另一种时间用慢动作做着不知名的动作。

    关于这个戏的时间。这台戏中，起初人物动作的时间是正常的人间时间。但是，这台戏中的花朵和电子鸟飞行的时间，具有和人物的动作完全不同的时间系统具有完全不同的同时性，花朵绽放的动作和小鸟飞行的动作完全是慢镜头的。到了戏的后面，人物的动作和花朵绽放的动作和小鸟飞行的动作，全部进入了一种超越现实的另一种时间，他们全部融合为一，进入了一个人道与自然交融的物我合一的境界。这一境界，或许是我在梦中以戏境诠释我对我的人道与自然合一的自然哲学、也就是人道即自然的自然哲学的理解。

    这一台戏实际上并没有完，但我完全被激动了。不知啥时候，我上去激动地拉住演出人员的手，恬不知耻地说：太成功了，你们的主创完全领会了我的意思，这些做法都是我告诉他的，没想到他真的把它实现了，真的是太好了。我似乎还提到，我跟这台戏的主创提过：一、一点都不要性，现代创作中太多的性，我们要另辟蹊径把作品做得很干净；二、通过美工，把场景做得东方式的唯美，一个狭小的空间要布置得充满着阳光、鲜花和愉悦的感觉；三、超现实，舞台要表现宇宙时间的不同，通过超现实的时间和幻想的空间、幻想的变化展现出超现实的美感。梦中大约我非常激动，居然把这三点我对这台戏的意见一口气表述得非常完整。

    现在我只恨我的嘴太笨拙我的文字太干巴，完全无法展现梦中那台戏的奇异和伟大。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描述梦中这一台戏的感觉：“此戏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对这一台戏的一些小小的补记：

    一、似乎是广场戏，但空间没那么大；也可能是情境戏；最真切的表述是：农村的晒谷场，一帮农民围着看戏；实际开始呢，其实都是大学生，从大学生的这一记忆看，起初这个戏的演出是小剧场，到后来梦中不知咋变成了农村晒谷场的场景。这里要表达我对戏的一种感觉：我更喜欢在阳光下、在大自然中排戏。

    二、超强的美工。整台戏完全依靠美工设计出超现实的、绚烂的、阳光的、花朵慢动作绽放的、不经意间还有电子鸟从你手中或怀中飞出来的幸福、快乐、愉悦的感觉。

        在梦中，我对现代设计的美工心中由衷赞叹。特别是最后场景人工龙和人物以超现实时间慢动作上升的场景，当我在前台仰望头顶，我发现戏的美工居然把钢轨扎在半空之中，通过钢轨控制实现舞台场景和人物在空中的超现实上升，在梦中我即感叹原来戏剧可以大胆地运用各类科技，现在则觉得戏剧的展现原来也可以不拘一格。

    三、电子设计。这台戏中慢动作绽放的花朵、像真又似假的电子鸟扑愣愣在不经意的时间中飞出来飞走，需要现代的电子设计。戏中的鸟似真鸟，其飞行的方式更像电子鸟，我醒来脑子里闪现的是美国制造出来的用于侦察的电子蜂鸟，“愤怒的小鸟”造型是我记下这梦境时临时想到的。电子设计可以增加这台戏的超现实感，而且，通过电子设计，才能够做到不同于我们现实世界之同时性的非人类时间惯性系的那种超越我们现实时间的超现实感觉。

    四、这一台绚烂而又超现实的戏，毕竟是在梦中。电子设计装置可以做出来，那绚烂唯美超现实的场景，需要极大的心力和悟性才能去完成。我现在甚至有了通过动画把它做出来的想法。不过呢，通过戏剧形式做出来，有着通过戏剧形式的独特的意义，那将是世界上最美最绚烂的东方戏剧。它既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而是对悲与喜的超越。必要时候，可以借鉴一下京剧造型的色彩，不过呢，这与我梦境中阳光而绚烂的感觉不同，梦境中的这一台戏比京剧造型的色彩要远要绚烂。

    五、千年之后，有人会把我今天梦境中的这一台超现实主义的戏展现出来，虽然场景会有一些不同。嘿，如果你想实现这一台戏，需要注意的是，场景可以不同，但阳光、绚烂、愉悦、唯美的感觉要尽量呈现出来，必要时，要注意运用能够带来阳光般感觉的太阳灯。这是一台东方式的戏剧。不过，现在我似乎又觉得，我梦中这台戏对阳光、色彩的印象或许来自于上周美学课上对后期印象派几幅画作对光影和色彩的绚烂动人的展现的评论。

    我常在想我的戏是什么样的戏，我想，可以叫东方戏剧，也可以叫象征戏剧，也可以叫超越戏剧，也可以叫东方唯美戏剧……在这几个称谓中，我可能偏爱象征戏剧多一点。

    醒来之后，长时间地沉浸在看了一场世间罕有的好戏的兴奋之中，在下意识中，只是觉得自己的意见被那台戏的主创人员采纳了，他们实现了巨大的成功。兴奋稍后，才发现这不是别人创作的戏，完全是梦中我对一台不知名戏的东方式的超现实主义排演的构想。遗憾的是，戏中的情节，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透露一个小秘密：我的戏结集，名称有点俗哈，叫《前×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