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看花

廣場2015年04月17日

朱曉劍

　　春天，原本是踏青賞花的季節。以往遇到春天，大抵是如此過的。看看油菜花、梨花、桃花……真是幸福一個春天。可是這一兩年，卻不敢到處跑了，無他，皆因霧霾太嚴重了，動不動就是重度汙染，哪裏還有心情出去賞花呢。

　　於是，就在自家院落裏看看花兒，先是西府海棠開了，遠看也頗有景致，雖只有幾株樹木，倒也是春天的點綴吧。然後李花也次第開了。李花細密，星星點點，遠望倒不如走近細看。趁著陽光燦爛，一個人搬一把椅子坐在李花樹下，發幽古之詩情。拍一兩張發在微信上，朋友以為是難得的風景，這一種小情調，聊勝於無，且只能騙騙自己的心情。

　　院落裏的小路邊上，有著幾簇花兒草兒的，倒也頗有點春天的意思。順手閑翻葉靈風的《香港方物志》，“在三月的香港看花，當然最好看的是杜鵑。”，且“從三月到五月，正是香港的各種野花競秀的季節，從山上幾丈高的大樹，以至山坡上的雜草堆裏，都能出人不意的鑽出奇異可愛的花朵來”。此外，在初春的香港，還有一種美麗的東西可看，那便是郊外、山上、路旁，以及你的園子（如果你是一個這樣又福氣的人）裏的各種樹木的新葉和嫩芽。可見舊時香港的植物蠻多，閑閑地看樹，或者看花草，都有意思。如今似乎連這點情趣也少了。這當然是大家都在東奔西走忙生活，哪裏還有那麼多的閑情去駐足、打望。

　　春天不走出去看看花，倒可以在唐詩宋詞裏領略些許的詩意：“雨後煙景綠，晴天散餘霞。東風隨春歸，發我枝上花。”（李白）又或者是，“春入河邊草，花開水上槎”（歐陽修）……是他們那個時代無需掙錢養家嗎?還是我們已物化到了一個極致，連閑情逸致都沒有了？這讓我想起養生的話題，這個話題用不過時，且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養生難題。以此來看我們的生活，似乎也可找到些許邏輯：當我們舍棄了追求美的腳步，就放棄了對美好的追求。

　　在生活中，平平常常過日子就好。無需那麼誇張的想法，就如同在春天裏，或許因霧霾我們不能到處追逐花的蹤跡，卻一樣可以在自己身邊的天地裏發現花與草，發現另一個世界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