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画记

朱晓剑

“有空去看看我们的画展。”艺术家朋友总是隔三岔五地邀请我去看画展。于是看国画展、看扇面展……我不属于艺术圈的人，只不过是跟几位艺术家投缘，常常聚在一起而已。

这种误以为是艺术家的方式，让我得以有机缘走进画廊，看看不同的展览，接触诸如成都画派、写意绘画等等概念。但对我来说，这种了解可能有些空泛。有一位朋友说，艺术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这样说，就好理解了。

如今各类书画院、书画研究会林立，看上去艺术很繁荣，随便参加一个聚会，都能遇到艺术家。有位从上海来的朋友说，上海的画展常常有普通市民参与，而成都的 画展倒像是艺术圈里的事，一般人很少去光顾。我没去查证这其中的差异，倒是想起有次去苏州博物馆，刚好遇见文徴明的特展，去看的人不少，遇见几位老先生， 他们边看书法边用手指比划着，这倒也是艺术的一道风景。

在成都看过一些画展，甚至也去逛过双年展，激动人心的作品当然有，但有时会觉得整个展览有点平淡，少了点激情，或许是艺术所传达的更多是世俗里的种种，少 了点升华。这可能跟艺术的闹热、喧嚣有关。某次，旁听几位画家的闲聊，聊的是某某的作品卖了多少钱，有说炒作的也有说低调的画家没市场了。我不太清楚这其 中的门道如何，但我知道的是，一位画家如同诗人一样，不是制造多少新闻，而是作品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这说法可能在不少朋友看来，真是有些迂腐，“艺术不是卖得越高越说明价值吗？”可有时也未必是那么回事。最近，我读孟会祥的《竹堂笔记》，其中说到今天的 书法家，行政级别越高艺术水准越差，这类书法家是靠职位吃饭的。联想到如今的艺术圈，可不也是这样的嘛。有时候，朋友送我一幅画或一幅字，我可不大敢要， 毕竟这于我是无法偿还的人情债。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如果真要就要一些有性情的作品吧。至于那是否升值，都无所谓，它们挂在书房里，至少能让我赏心悦目就 好了。

这有点自私。艺术，常常被称为高大上，其实是很生活化的吧，就像街边的装置艺术，只是看艺术的眼光不一样，就发现了更多的美好。绘画也是如此，经过不同艺 术阶段，讲究技法也好，追寻境界也罢，无非是能够呈现出不一样的味道。这我理解，就像我们生活中的许多事物，因打量的视角不同，而有了新的可能性。

我曾认识一位艺术评论家，他说，成都艺术圈这几年看着跨度很大，但后劲不足，总不免给人要落伍的感觉。说到成都画派，近百年的艺术家也还有遗漏，假若以平 常心看待，艺术品无非是给人以想象，至于市场如何，那是需要时间检验的，我也相信什么时髦就画什么的，哪怕是再著名的画家，也不会是一流的艺术家。

我看画，不是带着评论家的眼光去看，也并非是冲着作者名气去的，只是因为与那一幅幅作品有缘，才有了去欣赏的可能。那也未必是看懂了画，大概是在我的理解 中与众不同罢了。如此一想，所谓看画似乎只看一个心境与缘分，而这又是很悬的东西。这样说，可能会让画家朋友不太高兴，但我知道的是，看画，不正是为了自 我的愉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