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中的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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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香港物中看画扬之水《富春山居图》杂谈 |
分类: 书式生活 |

在读扬之水的《物中看画》,不免想起她写的名物考证系列的书如《终朝采蓝》、《奢华之色》等等,虽然对名物知之甚少,但还是读得极为有趣,在那些名物的背后所隐藏的历史,才是最为吸引人的地方。但在这册《物中看画》中,其所谈论的物中的绘画艺术,虽看似简单,却实在是大有深意,比如“琴棋书画”图的流变,诸多不经意的小细节中,却能看出其在不同社会的发展脉络,不管是在壁画,还是条屏中,它们都以不同的姿态出现,这一层所印证的知识分子的修养与审美情趣的高雅,其实彰显的是一个时代的风尚坐标:事实上,雅与俗的交汇和分流则是一个不断变换的概念,在不同的阶段是有着不同的意涵,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也许正因为这样,它们的演变更具复杂性和多元了。
在《马和之诗经图》是考察诗经图的演变,宋以前的诗经图,出自两晋南北朝画家者,数量似尚可观,宋代则又归在马和之名下的一大批,殆皆出自画院中人,追求的仍是写实风格,物象描绘多工致细微,随后,又有所变化。而这则是“另一种经验的读《诗》”。她写道:“令人赏爱的尚有故宫收藏的一幅《田畯醉归图》。田畯,语出《诗·豳风·七月》,便是田官。《七月》结末说道,‘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此图婉转其意,绘一醉酒田官,巾上簪花,手扶一仆,醺醺然骑牛而归。有趣却在前边的牵牛小童,把一个包子捧在手里,且食且行。生活中的细微末节撷入画图,便觉得大有情致,不惟丰年消息借此传出,自足的憨朴,画笔之中的风趣,也不免教人笑悦。”
及至到了《从<闸口盘车图>到<山溪水磨图>》,则是研究水磨坊在不同绘画中的表现方式,依然是从细节入手,结合大量的史料,解剖绘画方式的变化在不同时代中的差异。这跟香港作家董桥写的文玩又有了不同的意境,董桥侧重于文玩的掌故,扬之水更偏向于考证。但把两者放在一起阅读,或许更加妙趣横生一些。
《物中看画》不仅侧重于名物的考证,也有观展手记,猛一看还以为是对当下艺术的关注,但实则是看名物在当下的艺术中的表现,其关注点也很类似,《山水有情》看的是黄公望与《富春山居图》特展的记录,而《物中看画》则是看现代画家精品展的手记,读来,依然有味。那些对画作细节的观察,对于解读古董来说,也是有价值的。
但对“张迷”来说,更引人注目的则是最后的篇章《物恋》了。虽然扬之水标明是读张随笔,也颇见性情:我对张爱玲的喜欢,有太大的局限性,因为我不能把她放在一个参照系里去比较,我对她的喜欢是唯一的。瞧瞧扬之水,谈论张爱玲,也跟别人说的大不一样。
对物的关注是一种思维方式。至于看画。扬之水则说:“每一位创作者都藏了自家的一份心事,每个读者也都有自己心中的林黛玉,二者之间恐怕永远是‘隔’。我何尝懂画,却是靠了这个‘隔’,从‘物’中读出自家的满心欢喜。明知有些感受和体验只好是藏在心中的欣悦,而不必说出来。说出来,也还当是独语。毕竟姹紫嫣红是在画家笔底,是在观画者眼里。”不过,人各有所长,人各有所短,诚如扬之水在后记中所说,她自己“无论读诗还是读画,我都缺乏敏锐的文学艺术感受力,也完全没有理论的指导,所关注的只是诗中与画中的‘物’。缺乏者,自然是‘短’;关注者,勉强可以算作‘长’罢。”但在物的大千世界里,我们读到的是一种生活情趣,这一点,或许也是扬之水关注物的一个视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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