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愿求同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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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洗手间里居然排了一条大约十来米的长龙,以致我的双足刚踏入转角门廊,便紧贴住队伍中最后一个女人的背。唉,这雷雨闹的,机场哪儿都挤满了人。我看看表,还有5分钟登机。略一定神,我转头瞅见梳洗镜中一个衣着光鲜的自己,拖着行李箱,喘着粗气,一对银贝耳环在化着彩妆的脸颊两旁,不对称的晃来晃去。我掏出纸巾,擦去脸上因急速奔跑而迸出来的汗珠,心头涌上一片欣然。

哦,运气真好,再晚两分钟,这趟飞机就没位子了。
……“您的航班延误,不知何时才能起飞。”
“啊,那怎么办,我还要赶23:10分从北京到呼和浩特的最后一个航班呢,票都买好了。要是不能按时飞过去,我就赶不上那趟飞机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很抱歉,武汉这边雷雨刚停,延误了很多进出航班,您的航班还没有飞到武汉呢,北京那边还在下雨,仍在进行航空管制,您的航班起飞时间待定。”
“那还有其它早一些的航班吗?我能改签吗?”
“现在还有一趟本来下午三点飞往北京的航班,延迟到四十分钟后起飞,还有最后两个位子,但不能托运行李,您办不办?”
“办!当然办!”……
阿弥陀佛。尽管必须因此扔掉那瓶容量超过100ml的发胶,但比之不能按时赶回去而耽误全组拍摄,这舍,还是物有所值;尽管从武汉电视台一出门就飞驰而来,顾不及更换浑身上下的惹眼装束,但比之换取不了这趟飞机的登机牌,这赶,还是行有所效。所以,此刻,在洗手间排队等候更衣,还是心有所安。
前面轮候的队伍依然没有丝毫变化。我有些焦急,退出洗手间门廊,望向不远处登机口已经开始排队等侯的另一条更粗更长、弯弯曲曲的人龙。那里箱包攒动,久候多时的人们已迫不及待想上飞机,赶往他们被无奈拖滞的各项事体。我回眼,瞥见自己脚上细闪的高跟凉鞋与膝上面料亮滑的礼服裙袂,尽管光线黯淡,它们依然带着水银灯下靓丽醒目的色泽气息,熠熠生辉,但,此刻,它们又显得那样浮华,不能融入平实的身际周遭。
这般的回到生活,如负重荷,叫人不能自在。
我迅速回身,越过那条十米长龙,闪入洗手间内一处僻静角落。我蹲在行李箱旁,背对身后所有女士,麻利地更衣摘饰。尽管我的更衣手法安全隐蔽,由头至脚蜷作一团,且先套便衣后除裙衫,并不露出一点躯干,但,来自身后10米长龙中的狐疑眼光,仍然追溯过来,在我的脊梁后背,戳出丝丝冷麻。我不由加快速度,迅捷地完成了这次“当众更衣”。
倒并不是因为害怕于公众面前衣着光鲜、妆饰粉裹,那其实早已成为我的职业要求,只是,工作与生活,谁主谁次,孰内孰外,于不同时空的界限划分,我不愿意混淆。生活的轻松平实、随性自在,是我的生命愿求,一如工作的德艺双馨亦是我生命的另一份愿求一般,它们各有对位时空,并不难以划分。只要弄清楚生命所向,愿求所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并不需要千秋复杂的设计。
好如一杯清水淡茶,或许并不适合鸿宴重会的佐餐庆贺,却恰是清静宁谧的生命所需。
《侦探小说 之 惊天迷案》的武汉首播发布会上,媒体与观众朋友询问冯远征夫妇的问题及他们诚契的回答,令我更为简致地确信,清晰而真实的生命愿求,能生发持恒耐久的生命愿力。
——“梁丹妮老师,请问你觉得和《不要与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会痛苦吗?您觉得您丈夫对你好吗?”
“我觉得人都是一样的。谁也不会愿意选择跟痛苦、扭曲和压抑生活在一起,谁都愿意跟幸福呆在一块儿。我和远征结婚至今,已经是第17个年头了,但我们仍然情同初恋,恩爱如初。如果远征不是一个好人,如果他对我不好,令我痛苦,那我一定不会跟他走到今天。‘安嘉和’只是他的角色,大家能够在10年以后仍然记得他演绎的这个人物,那说明他的工作很成功,让角色形象深入人心,我为他喝彩与高兴。”……
——“冯远征老师,大家都知道丹尼老师的岁数比您大一些,我们有句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您觉得丹尼老师是您抱的‘金砖’吗?”
“我抱的不是金砖,是福气!”……
掌声由衷,满充祝福。在场的人,看得切他们淡然真切的微笑,听得实他们平实宁畅的话语。那份隐藏于生命深处的彼此依恋与绵延不尽的爱力,悄然穿透一切疑障,渗入每一个人的心房。若没有对彼此生命的真实愿求,没有如此真诚坚韧的愿力,怎可能成却一对历经风雨坎坷却依然甜蜜幸福的“远征与丹尼”呢?
有媒体朋友问我:“大家一直称你为‘小巩俐’,请问你是否考虑要摘掉这个帽子?你准备如何摘掉这个帽子?”听闻这个问题时,我有一个瞬时反应,觉得那只是一个外界他人所需的称谓,既不属我的生命愿求,亦不入我的生命愿力,又何有一个帽子的“摘取”呢?但,略一回神,我想,自己走到今天,能有一份相对自在的释然,无论于生活还是生命,确亦伴随了一路的困惑、艰难与坚持,至少,我应告诉大家自己此刻彼时的真实感念。
我答:“其实在几年前,我的确有过这样的困惑,想过我该如何走出自己的路,也就是所谓的‘摘帽子’,但经过几年的生活历练与工作体验,我渐渐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与愿求。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成长环境、生活经历和生命体验,而演员,是一个用自己的生命体验去承载各种角色的人,她的生命体验与生活沉淀,会在她的角色作品中自然体现出来。作为一个演员,我只希望自己不断深入生活、体验生活,不断积淀生命体验,不断创作出好的角色和作品。有一天,如果观众指着我说:‘唉,你就是那个《侦探小说》里的‘唐梦云’!’,我觉得就ok了。至于摘不摘帽子,我已经不考虑了,谢谢。”……
回答结束,掌声中站起来一位朴实的女记者,她戴一副眼镜,扎一束马尾,身着白底碎花衣裙,没有多的妆饰与点缀,显得干净而大方。她接过话筒,继续向远征老师提出问题,问罢,却突然转向我,诚恳的说:“另外,显欣,其实我们一直觉得你还是有自己的特点的,希望你坚持下去,走好属于自己的路。”瞬时,我的眼睛有些潮湿,喉头有些酸楚。我大概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冲她有力地点点头,将满是真鸣的眼定定望向她,小声说道:“谢谢,我会的。谢谢。”
她说得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的路。这特点,大概正可鉴现于一个人的生命愿求,它涉及一个人的事业、情感、家庭、人格、生活等各方面,它可以是“专注的、上进的、忠贞的、负责的、正义的、宽容的、真诚的、善良的、省我的、朴实的……”,可以是“模糊的、懒惰的、离叛的、自我的、冷眼的、狭隘的、虚伪的、邪恶的、排它的、浮华的……”,也可以是“无求的、无欲的、无属的、无我的、随性的……”,而这路,大概亦可亮白于含合上述点点点点之后,一切生命愿求纵横交错、各种交关愿力所推行走就的生活之道。
或否,我可以这样推理:一个人,生命中的愿求越少、越简单、越真实,其所生发的生命愿力,比之混沌芜杂的生命愿求所纷生的神野四散的愿力,要极致、核聚、强大与恒久得多,其个人特点也将因此而愈显鲜明,所行走的生命之路,亦将比错综盘杂、迷离交集的支岔百道要平实、简明、宽阔而致远许多。
不能忘记的是,一件事情,不论做不做得成,你总会自然地用力其中;而一个生命愿求,不管能不能实现,你总会自然生发推动与牵引它的愿力;你的双足,或多或少,或远或近,总会迈出与之交关的步伐。
飞机终于降落在北京机场。时间正好,我可以如期赶上那趟再飞往呼和浩特的航班了。身着牛仔T恤,坐站走跑都自然地多了一份松驰惬意,我走出机舱,步伐轻快。
“唉,她就是‘小巩俐’哎,刚才就坐在我旁边!”隐约闻及身后传来的稚嫩女声,我不由忆及登机时坐在我身旁与前排,偶尔窃窃私语的几个年轻女孩儿,着装朝气,笑声轻盈。大概,她们觉得我是那个她们眼熟的人。
我依然埋头,继续走向行程中的下一站。前面的路,很清晰,很简单。走向开往3号航站楼的巴士,到达国航柜台,办理航班登机牌,乘机,回剧组,睡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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