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了解的左珊丹

——《北大怪哉录》之六

悠 哉/文

一

     关于曹文轩夫人，网上罕有提及，可能他对自己隐私保护得好，不像别的名人（例如余秋雨、张艺谋、周国平等）恨不得披露殆尽。曹文轩生于1954年，江苏盐城市盐都人，1975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是一名工农兵学员。据网上讲，他的第一任夫人殷健灵（？）是新华社的一位记者，他的大学同窗。他的第二任夫人叫左珊丹，1988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长春人，是他的学生。我与左珊丹有过接触，略知其事，现在就来侃侃她吧。

                       二

我是《燕园梦》作者悠哉，原名杨秋荣，1987年毕业于厦大哲学系，1997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文艺学专业。1994年9月进入燕园时，我住在47楼1032室，同宿舍的是王枫（王风）、谭五昌、杨某某。报到没几天，9月中旬，一位挎坤包的女子就叩门造访。据王枫介绍，她叫左珊丹，是他的本科同学，任教于北京语言大学，教对外汉语。巧的是，谭五昌的导师恰是曹文轩，三天前他到曹家拜访，见识过这位“师母”（实则同辈人，她只比他大两岁）。不用说，“师母”造访宿舍，谭五昌很高兴，尽力暖场，例如殷勤倒水等。由于王枫和我占用下铺，因此左珊丹坐在我的床沿，面对面和王枫寒暄。她祝贺他考取北大中文系研究生，跟了位好导师——他的专业是中国现代文学，陈平原弟子。又讲改日在京同学欢聚一次，云云。过了二十分钟，她起身告辞，珊珊离去。这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三

过了一天，王丽丽叩门造访，也是来探望本科同窗王枫的。巧的是，她是我的“师姐”（实则比我小一岁），是北大中文系的讲师。王丽丽也是坐在我的床沿，面对面和王枫寒暄一番。

以后的日子里，探望王枫的人不少：臧棣、孔庆东、贺照田、韩建群、蔡恒平、仲昭川、顾建平、杜玲玲……此文且撇开吧。

                  四

年底到了，曹文轩设宴请谭五昌等弟子到家里吃饭。谭五昌回来后，瓦红着脸颊，往我床铺上一倒，兴奋地舞手拍掌大笑大嚷道：

“哈哈哈……老大！今天我太高兴啦！曹老师在台湾出了本小说，送给我一本。喏，瞧瞧吧！跟上这么位名导师，我真是太幸运啦！我感到无比幸福哟！”

我从他手里接过书，略翻了翻。书名依稀叫《红瓦》？如今记不太确切了。

又讲师母给他布菜，让他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2005年1月，我的长篇小说《燕园梦》付梓，给北大中文系若干老师赠书，包括曹文轩、钱理群、王岳川、李杨、张颐武、陈平原、陈晓明、吴晓东、戴锦华、贺桂梅（谭五昌谑称她“小戴锦华”）……具体名单忘记，反正没漏下曹文轩。曹文轩是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我加入北京作家协会须经他批准，怎可能将他遗漏呢？

关于曹文轩的课，我选听过一门（没正式选修，故无考试成绩）。我几次参加北京作家协会的活动，也少不了一睹他的风采——穿西装是他的惯喜。尽管他是北大名人，在燕园却从不搞学术讲座，与钱理群的做派截然相反。

                     五

《燕园梦》问世后，我在天涯社区的“闲闲书话”版块做宣传，同时散发电子版，通过我的网易邮箱。究竟散发了多少分？我不记得了，三十几份总是有的。有些人以跟帖的方式“请赐大作一阅”，我必予以满足。

有一天，一个陌生网友在天涯社区给我私信，大意讲：她是左珊丹，很感谢你将我写进《燕园梦》里。声明一下：我和曹文轩离婚了，只能称他的前夫人。由于我在“闲闲书话”做宣传时贴了若干张照片，例如我在毕业论文答辩会上的、在五院门前的、在未名湖畔的，以及宿舍同人合影。她肯定是看到了，于是讲：

“看了你贴出的照片，我对你丝毫没有印象。”

我读后回复她：不奇怪，你是来看望王枫的，对别人未曾留意。不过，在你离开后，我们宿舍人对你作了评价，认为你的发型、依着打扮、举止言说，给人以提前进入中年的印象。

六

所谓“提前进入中年”，其实是王枫对左珊丹的酷评。只有他见过她做姑娘时的风采，两相比较，就得出如上结论。

王枫是28岁考取研究生的，左珊丹与他本科同班，当然也是28岁。她和曹文轩于1993年结婚。婚后一年如此着装打扮，谓其“提前进入中年”，洵乃恰如其分也。

在她离开后，我们还进一步探究，为什么她变化如此迅遽？得出的结论是：

曹文轩和前妻有个儿子，叫曹皮卡。为了胜任后妈这个角色，她不得不向沉稳靠拢，选择中年衣着来打扮自己。她的心态，想必是尘世安稳，争取和和美美守着曹作家，过完这一辈子吧。她的亲生儿子叫曹西蒙（小名“蒙蒙”），生于1998年。如此看来，当谭五昌工作两年后又考取北大中文系博士生，重做曹文轩的弟子时，他见到的“师母”已经换人，不再是这位左珊丹了；与此同时，王丽丽也和丈夫孙尚扬离婚，带着一个儿子单独过。她俩是北大本科同学，中年命运竟是惊人的相似！女人想生活和事业兼得，看起来确实难，难，真难啊！

七

以下文字来自我对她文章的阅读感悟：

左珊丹曾就读于东北师大附中，名副其实地是位吉林才女。据她的自述，在高中时代她爱好文学，梦想当个儿童文学作家。16岁时她在《语文报》发表小诗《雁》。1984年以吉林省文科第七名的好成绩考取北大中文系。毕业后，她挥笔创作童话，力争崭露头角。

在北大中文系，不少女生仰慕自己老师，例如高岩（《燕园梦》里讲了她的情事）对沈阳老师满怀痴恋，碍于结婚无望，最终抑郁自杀。在大学时代，左珊丹仰慕曹文轩头上的光环，巴望他引领自己进入文坛，在儿童文学领域耕耘创获，这是无须多讲的。当年本科毕业很难留京，因为指标很有限（例如，王枫毕业后回到福州，任职于福建电视台）。左珊丹毕业后能顺利地留京，到北京语言大学搞对外汉语教学。这里头是否有曹文轩的暗助，即他向系里管毕业分配的领导打过招呼？很可能。

新婚后，曹文轩和左珊丹合出书，取名《水下有座城》，黑龙江少儿出版社1994年3月版。很显然，这是夫妻共同干事业的征兆，他俩拿出赳赳的驾势，可谓冲劲十足啊！遗憾的是，现实与童话格格不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的情感经历充分验证了它。

以后呢？

没有以后，因为夫妻感情出了问题。

试想想吧：一个是北大中文系名教授，另一个在北京语言大学搞对外汉语教学。彼此都要干工作，都要搞事业，还要承担家庭义务。洗洗涮涮谁来干？1998年曹西蒙出生，家里有两个儿子，交给谁来悉心照料？北京语言大学有访学指标，她不迈出国门看看世界心里忒不甘，一旦出国丈夫笃定很孬闷：一大堆家务交给谁？这些琐碎事情必须明确分工，通常是女方妥协，放弃自己的事业，甘当后妈和女佣，以相夫教子为己任。可是，左珊丹甘愿沦为“第二性”，放弃自己的文学事业？作为一名北大才女，脾气又挺倔强，她当然不会甘心，绝对不甘心！

彼此戗戗吵吵，克难前行无望，终究协议离婚。据左珊丹讲，她选择“清身出户”，时间约莫是在2004年左右，因为2005年《燕园梦》问世后，她就作出声明：她已是曹文轩的前夫人。

                        八

左珊丹对《燕园梦》很感兴趣，一则它讲的是北大中文系的故事，书中的老师曾是她的老师，书中的研究生既有她的大学同窗王枫、王丽丽，又有她多次接待并布菜的谭五昌。而且，既然她渴望当名作家，对如何驾驭北大题材谅必关注，一袅袅地蓬起好奇心。

《燕园梦》对她的文学创作是否有启迪？这个我不好讲。不过，此后她出国：到过荷兰、美国、日本、加拿大，搞对外汉语教学，这种机会挺多的，毫不稀奇。尽管她的阅历丰厚了，创作却是青黄不接，进而嘘然划上句号。退休之后，她热衷开着越野车到西部旅行，开着房车跑去云南游玩。“泯然众人矣”，这句古语妥妥适用于她。

北大中文系毕业生头有光环，以才子和才女自许，大抵傲气过人。许多北大人怀抱大志，绝不甘于平庸，可终究沦为平庸。左珊丹也是其中之一。

写于2024-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