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幽默都去哪儿了?
(2021-02-26 17: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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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情感相声幽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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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相声的忠实拥趸,由此及彼的对小品等语言类艺术节目偏爱有加。因此,每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很期待这类节目出彩。好像曾经看到一位春晚导演说过,语言类节目出彩了,整台晚会就有成功的基础了(大意如此)。
语言类节目的核心特点就一个词:幽默。人类不分种族和信仰,皆以幽默为乐。虽然不同的民族、国度和不同的信仰之下,幽默之梗不一样,但是给人带来的乐趣是共同的。所以,如果说幽默是人类“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共情,这大体不会错。
自从春晚产生以来,幽默越来越少,越来越让人怀念。而今年的幽默尤其让人失望。最不能理解的是,像岳云鹏今年的这个相声《年三十的歌》,怎么就能登堂入室,上了春晚的舞台。且不说完全没有什么幽默段子,就是看其表演,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春晚舞台应有的水准。更为恶劣的是,他其实把这个舞台当做了引流的平台,大谈个人的热搜,与幽默完全不沾边,比插播广告还露骨。也许,收视率的数字上去了,但是国家台的形象却下来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年岳云鹏的表现,怎么看都像是在给自己做广告。当然,像岳云鹏这样的演员,在社会上立足,必然要以献媚来迎合一些公众的低俗乐趣,只要不突破底线,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例如他张口就来五环歌,我实在不知道比四环多一环算什么梗,但是在很多场合竟能引起轰动式的共鸣,只能说他的确是有了一种解释不清的吸引流量的能力。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演员,一个相声节目,竟能过五关斩六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令人尴尬的,还有那些被归类为语言类节目的小品。今年春晚尽管语言类节目的比重增加了,却完全没有了当年语言类节目的艺术效果。误会法的滥用,实在是侮辱了观众的智商。这个时候真的让人怀念那些年既有艺术水准又有幽默效果的小品,以及那些艺术家,如已经去世多年的艺术家赵丽蓉、被央视封杀多年的陈佩斯、朱时茂等,赵丽蓉老师的小品几乎是演一个火一个,每一个都令人难忘,而吃面条的场景和换角色的小品,现在演来依然现场效果热烈。偌大的一个中国,这样的节目竟许多年未见了,真还不能不信几十年几百年才出一个天才的话了。
中国人虽然看起来内敛一些,但中国文化中绝不缺少幽默的基因。早在先秦,经、史、子等典籍中就有不少可被称作笑话的故事。司马迁在《史记》中就曾作《滑稽列传》,详细记载了优孟等俳优在帝王面前巧言说笑的故事。中国早期的幽默具有明显的讽谏目的,并与寓言相互纠缠,题材十分广泛。只是由于记载文献的缘故,看到的多是君臣之间的智慧。至后汉,邯郸淳编撰《笑林》,“笑话”被基本确立为一种独立的文学体裁。此后,古代笑话的代表作还包括宋代的《艾子杂说》,明代的《古今谭概》《笑府》,以及清代的《笑林广记》。
与其他艺术形式相比,语言类艺术更需要智慧,只有智慧才能产生幽默,所以可以说智慧是幽默之母。小品也好相声也好,其幽默的精髓在于,既要紧扣时代,又要批评讽刺。经典的相声小品,无论是马季的宇宙香烟,五官争功,牛群冯巩的小偷公司,侯耀文黄宏的打扑克,赵丽蓉的如此包装,无一不在表现当时的时代背景的同时深刻讽刺社会不良现象,当然也就引发观众的共鸣,成为经典。如果说今天我们的社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讽刺的现象和题材了,没有人相信。但如果没有好的环境,就不能产生经典,这应该是真的。
讽刺与批评、批判不同,它没有那么严肃,也可能并不犀利,但却一点不缺少力量。现在对正能量的理解有些偏差,似乎不直接和确定出来的口径一致,甚至用词上有些不一样的,都可能被质疑。这就限制了批评和讽刺的智慧,因为有的时候批评和讽刺很容易被认为具有口径差异。其实生活中的现实非常丰富,用智慧解读生活的空间也非常广,幽默的智慧表达和严肃的正面表达,听起来有差异,而效果的方向可以是一样的,甚至前者还可能会超过或者。抗生素是好药,用的多了也会产生抗药性。要知道人的语言接受系统也会产生抗药性,一旦有了抗药性,再好的药也会没有功效的。
当然,现在信息传播极其便利,人们接受信息的渠道多元化了,所听到的信息多了,更容易产生审美疲劳,因此更难在春晚这样的舞台感受到幽默。这是客观情况,也是挑战。但是如果就此认为幽默只能碎片化的去体会,而不宜在这种庄严的舞台去欣赏,就大错特错了。这等于说正能量的表达只能用程式化的演绎方式。其实,当年毛泽东同志的讲话风格就极其幽默、风趣,很多典故让他用起来,不仅有新意,而且有趣味。他老人家总在严肃的场合讨论严肃的主题时,用极其生动的方式和幽默的语言来阐释,效果奇佳。
现在的春晚舞台技术越来越现代,场面越来越绚丽,传播手段越来越高大上,据说今年已经开始了8K信号的传输,乃全球第一次,这当然令我们感到骄傲。如果能够愉悦的骄傲,幽默着骄傲,那是更加美好的一件事。前几年的春晚曾有一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打动了全中国。也许我们可以问一句:中国的幽默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