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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得分明出转难——谈谈《陆犯焉识》中的一个语言特色

(2014-08-24 18:03:38)
标签:

书评

陆犯焉识

严歌苓

杂谈

分类: 阅读-笔记

http://s13/mw690/001A1prwgy6LuGzpGt6dc&690


 

语得分明出转难——谈谈《陆犯焉识》中的一个语言特色

 

    爱情与自由较量了半个世纪。

    生命在大西北草漠的风雪肆虐与两足兽的践踏下一文不值。

    文人的清高与尊严在政治面前碎落一地。

    相爱的人历经千辛万苦相见却不再相识。

    这就是严歌苓的长篇《陆犯焉识》。

    没有什么是大非,没有什么是大是。

    严歌苓心怀悲悯,却用了一支尖锐甚至有些刻薄的笔,或者说是一把刀,雕刻出这样的一对男女:一个在女人中光辉耀目的浪荡公子,追崇自由而离家、身陷囹圄,用后半生所有的时间明白了心中的所爱。一个不被丈夫所爱的宁静美丽的女子,为了所爱的男人隐忍一生,甚至不惜舍身取义,在幸福来临之即却失忆。这是怎样的一出悲剧。在读此书时,我欣赏严歌苓对一些场景逼真的描写,有如亲临;却不太喜欢为了悲剧而刻意创造的一些桥段,有为了虐而虐的意味。

    小说中的语言风格多变,突兀、奇巧、华彩、冷峻、自嘲、黑幽默,我列出了自己能想到的与之相符的形容词,与官方的所列出的“质朴、凝练、含蓄”相比,无一相应。不过,我在读小说时脑中冒出了一句诗与“含蓄”略略一致,即“劝君不用分明语,语得分明出转难”。严歌苓没有用“分明语”来写小说,小说中的人物亦是个个喜欢用“不分明语”,而用“分明语”者,如前半生的陆焉识,成了陆犯。

    严歌苓所刻画的大多数人物,从头到尾性格差异并不大,语言风格一统到底,如冯婉喻,出场时美丽,离场时更美丽,偶尔的骂出一句“放你的咸菜屁”,只能算是一朵小浪花。而陆焉识算是变化最大的一个,褪尽繁华为苍凉,意气风发出口成章的才子成了唯唯诺诺的口吃犯。另一个我不太喜欢的人物恩娘一角,也有变化,面对变故说出的几句平常绝不会说的话亦让人深思。这位恩娘,既精明又会作,对继子陆焉识有一种莫明的独占欲,将陆焉识疼到肉里,是陆焉识与冯婉喻婚姻的促成者,更是二人感情的离间者。继母与继子这种暧昧的关系,细枝末节的隐隐体现,不太讨喜。在陆焉识为了找工作,在家里准备宴请凌博士及部份同学,又逢官匪勾结要抢占他们陆家的房产时,恩娘对陆焉识说的几句话很是洞察世事与人心。

    “焉识,真没想到,你读书读得这么没用场”。

    “老早呢,觉得你没用场好,心底里不龌龊,人做得清爽。太有用场的人都是有点下作的。现在看看,没用场就是没用场”。

    “中国是个啥地方?做学问做三分,做人做七分。外国的人最要紧的是发明这种机器那明那种机器,中国人呢,要紧的就是你跟我搞,我跟你斗。你不懂这个学问,你在中国就是个没用场的人。”

    恩娘这种直白的语言,在《陆犯焉识》中不太常见。严歌苓在《陆犯焉识》中的语言有一个非常大的特色,很少用“分明语”,多用曲径通幽的婉转方式,看人不说人,借动物的思维说成是二脚兽,写人描事,非得兜一大圈。许多情节设计,本可一语道破,却偏偏要让陆焉识不断地猜测,几个章节的文字就这样在猜测中诞生。严歌苓在堆砌文字的魔方,绕来转去,偏偏读者也读得乐此不疲。如果说军人的用场是靠一杆枪,侠客的用场是靠一把剑,商人的用场是靠钱的话,那么文人的用场就是靠那支生花的妙笔了。在严歌苓所营造的世界里,在她所雕塑的人物所捏造的场景里,人事任她搓扁揉圆,随心所欲。恩娘是一个懂得“不用分明语”的典型,她以眼泪为武器扮柔弱,装病以退为进、正话反说,在陆家靠此几招所向披靡。但恩娘的那三句话却是又直又白又毒又狠且准,说得陆焉识颜面无存,尊严破碎。

    在读前两章时,我觉得特别耗神,我以为我会把一本四十万字的小说读出百万字的效果,没办法,有些句子非得重读一遍才能会意其中暗藏的光彩,就像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冲你笑,你非得三番四次回眸才能由不解至醒会。我之前读过一些作家的小说,常有滔滔不绝一泻千里如大江如飞瀑的顺畅读感,但严歌苓的小说没有给我这种感觉,那是九曲十八弯的溪流,不时的断层与搁浅,我读之几度难以为继。幸而,严歌苓的这条迂回曲折的溪流中有不少的明珠,文采飞扬,令人拾之虽苦如甘,品之会心。我以为严歌苓的文字风格即由这些标签构成:冷峻、狠辣、自嘲、黑幽默。后来读到旧上海时代,文字风格变幻,宛如在读另一个张爱玲,这是我熟悉的风格,便读得顺畅如流。可惜,这部小说用的是蒙太奇的手法,忽而是西北劳改农场的泙临生死,忽而是旧上海的风流倜傥,忽而又是美国的潇洒快活,时空与场景的变换剪接并未按时间为序,我于是也在几种风格的跳跃间煎熬。终于熬到陆焉识特赦回上海了,文革后陆家的家长里短,幸与不幸,结局在望,文字却又呈现出另一种拘束的风格,终归,还是像陆焉识的离家一样,自由的味道,不在上海,在别处。

    不知是别有用意还是巧合,《陆犯焉识》中大凡激越昂扬说话直白类的人物,大多都没有好下场,梁葫芦、知青小邢、大卫,以及前半生凭一支笔入一张嘴被判死刑的陆焉识,都是如此。而偏偏不用分明语的人物,如领悟过后的陆焉识装结巴,在结巴中察言观色及思索对策,在西北农场混到了特赦。

     邓指为了保护陆焉识,将他调到自己的营场,却不道破,陆焉识便一直在观察邓指的手是否有握抢的动作,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当作逃犯一枪毙命。这样的一个“美妙的误会”,仿佛在耍猴一般,读来津津有味。但是同样的设计,在陆焉识被特赦时又来一场,叶干事明明可以将实情告知这般老右派,却偏偏装聋做哑,只是不断示好,让陆焉识百般思索,以为是“临刑前最后的晚餐”。这次的“不用分明语”就不怎么样了,故弄玄虚。

    陆焉识在牢狱二十年,明白了一件事,她爱的那个女人,从来只是冯婉喻。可是,陆焉识只是在大脑中不断地盲写,却不曾向冯表白过,以至于当他想说出那个爱字的时候,冯已经失忆了。物是人非,如此的折磨一对有情人,算是“不用分明语”的另一种设计了。

    罗隐写的一首《鹦鹉》:“劝君不用分明语,语得分明出转难”。说话太明白了,就难以逃出牢笼。这挺适合陆焉识,也符合严歌苓在《陆犯焉识》中的创作特点。她曾说:“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不好的故事,只有没写好的故事。写作就是有话不好好说,把话说得跟别人不太一样,说的是这样,让人想到更多,谁能超过故事本身所表现的越多,谁能在故事底下埋的更多更深,谁就更牛。”如此说来,严歌苓的写作就是在拗造型了,幸好,文学是需要一个又一个“不分明”的误会来造就,否则,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情,何以就写成了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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