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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山乡岁月 |
草帽之恋
一顶草帽,置于顶上,为我遮阳挡雨。草帽,没有乌纱之尊贵,没有礼帽之高雅,没有牛仔之奔放,没有英伦之娇媚。虽俗,但得之不喜,失之不忧。
鲁迅先生一句“破帽遮颜过闹市”,在今天有一个现实版。骄阳似火的酷暑,我头顶草帽,勿勿行走在都市人流里,不免有些异类,但没有到“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的境地。尤为崇尚“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境界,也为我的生活写照。我需要这样一种对自然生活方式的释放。
其实,我并不喜欢戴帽子,习惯做个懒散的自由人,无论于工作,还是行走在路上,可以肆无忌惮,可能无拘无束。有一顶官帽,就有一份责任,更有一份压力,日渐感到力不从心的我,渴望无帽的自由,渴望心情的释放。带一顶帽子,特别是草帽,让我忆起童年,回首那些情真意切的乡村往事。
我最早戴的帽子,还是在襁褓之中,就有了一顶虎头帽,粉红色丝绣的帽子“长”出了两只毛绒绒的耳朵,耳朵上各挂了一只纯银风铃,直到我三弟出生的时候,这顶帽子仍然伴随着我的童年生活。据祖母说,我出生40天的时候,老外婆专门为我所买,也被乡村里的人视之为娇惯的象征。如今,这一切只能留在记忆里,那顶帽子早已不知落到何处。
在“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年代,一顶草绿色的军帽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身价的标志。无论有多么好的梦想,我无缘参军,以至飞越蓝天的理想都只是南柯一梦。我清楚,虽然我曾拥有过这样的帽子,但它只能珍藏着儿里的记忆、儿时的梦。我坦诚的面对现实。6岁下田插秧的时候,开始戴上草帽,无论是“双抢”时的农忙,还是秋收后的农闲,草帽冠于顶上,劳碌在乡村的田野上,播种着春天的种子,收获着秋天的果实,栽下的是对生活的新希望,储在仓廪的是对生活的新欢乐。一顶普遍的草帽,不仅为我遮阳挡雨,而且还能为我送来徐徐清风,每当酷暑难当,坐到大树底下歇息的时候,卷起帽子的边沿,当作一把蒲扇。每当累了、渴了,拾起田埂边上的茶壶渴茶休息的时候,草帽便成了扇子。三伏当头,披星戴月,无论是烈日下的汗水,还是月光下的蚊虫,都会不期而至,我将一条弄潮了的小毛巾,围在脖子上,或者用草帽压在顶上,伸手就可以为脸上擦一把汗,拍打脸上的虫子,偶尔也会走到水塘边、小河里,清洗一下脸。天黑了,压顶帽子在水边,扑到水里游个泳、洗个澡,抖落一天的劳累,洗去一天的风尘,轻松夜归。
最后一次随父亲送粮,是因为为了自己,祖母特意嘱我戴上一顶新草帽,随父亲拉车送粮,父亲小心翼翼的怀揣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到粮站换取油票,签转《粮油关系》,从此我从草帽人变成了一名吃“商品粮”的人。
草帽,于我有着无以割舍的情结,草帽底下的汗水,浇灌着我童年的生活。每次买上一顶新草帽,母亲都会认真地在帽子上缝上帽带,免得风的吹落与丢失。上个世纪的80年代,朱明瑛演唱的一首日本“草帽歌”,传唱于大街小巷,时尚的双卡录音机,被街面店铺里的小“烧包”们专门用来播放流行歌曲,喇叭裤、大爆头、八须胡,一融现代朋克的模样,口叼“阿诗玛”,抖动着双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派头,老干部、官二代,自以为什么都高人一等,将“草帽歌”、“大篷车”送到大街上,象一阵风似的从我的跟前呼啸而过,我不屑于他们,但我钟情于歌,“妈妈你可曾记得,你送给我那草帽,很久以前失落了,它飘向浓雾的山峦,耶哎妈妈那顶草帽,它在何方你可知道,它就像你的心儿,我再也得不到……”。对于“草帽歌”,我算是幸运的,虽然艰辛,但没漂泊,母亲给予我生命,而草帽却早已珍藏在我的生命里。
羞为一官,但仍为草帽中人。每当见到草帽,与生俱来的情结就让喜欢上了。流火的七月,五千年文博园活脱脱一个大蒸笼,晌午时分的骄阳,让远来的客人像是涂上了一层橄榄油似的,红红的脸上挂满着汗珠,汗水更是浸透了衣背。我们买来了一打草帽,顷刻间,大家释放出了一阵会心的笑、快意的乐。亦如我一样,突然间有了回到从前的感觉,回望着那段凄楚的岁月,昔非今比,寸草在心。如若在暮年,如果有一天,我戴上草帽,赶回乡间,去寻找童年留下的身影,寻找童年洒落的笑声,将田间的草杆编织起一顶草帽、一双草鞋,那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我将这顶草帽留在身边,在这个夏天,我不再留恋街边那一丁点儿阴翳,直接戴上草帽,快乐的走在家与办公地之间,划一条人生轨迹,唱一首草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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