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差刚回到杭州,就接到一个手机短信:“我以工龄满三十年自愿申请而退休了。我厌倦了法官职业,终于摆脱了这个制度的魔咒,成为了自由人!祝贺我吧!”发信者是鼎鼎大名的网络法律人野山闲水。
在网络上认识野山应该是在1999年左右,当时受冷眼观潮的蛊惑,学会了通过新闻组参加讨论,成为当时网络上非常流行的“济南万千新闻组”法律版块的成员,在那上面认识了野山、大李、寒山、一苇等等大虾,开始了和他们网络上的神交。
2001年春,冷眼和寒山发起召开了检察法律网站建设研讨会,全国著名的法律网站负责人和网络上的大虾们云集苏州,被网友们戏称之为“苏州峰会”。会议上成立了正义网网友会,因为我是与会者中最年长的,所以忝居会长之职,野山仅比我小一岁,是副会长,大李、寒山等也是副会长,冷眼最狡猾,以秘书长掌握实权。尽管野山和与会的很多网友在法院工作,此前也是素不相识,但是我们却相见恨晚,立即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
可惜,苏州会议一结束,我就得了肝炎,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一年,我戏称之为“见光死”。病愈以后,我一直和野山保持着网络上的联系。久而久之,我逐渐认识了野山潇洒豁达的一面。尽管他是资深的老法官,业务精通,这几年轮流在研究室、经济庭、业余法官大学任职,还是市政协委员,但是他却活得非常潇洒自在,不仅在网络上谈法律谈人生,而且开始玩摄影,短短时间就成为具有相当专业水平的“色友”,PS(Photoshop)更是玩得倍溜,经常在网络上指点他人如何拍片,如何修改,如何制作特效。
去年,我出面组织了检察日报社“法治评论”周刊笔会,因为寒山、冷眼等都曾经是“法治评论”周刊的主笔,所以我提出建议请这些网络大虾参加会议,后来大李、寒山、王琳、曹呈宏参加了会议。但是因为我的疏忽,独独把野山给忘了,等这些大虾到了会上,我才发现我的重大失误,于是只好到网络上向野山诚恳道歉,果然遭到野山的严厉谴责,令我内疚了好久。
好在时间不久野山因公来杭出差,给了我弥补过错的机会。因为我们年纪相近,都是五十年代生人,都进法院、检察院已经二十多年,都从事过研究室的文字工作,而且还都喜爱摄影,所以我们共同语言多多,相谈甚欢。
昨天,接到野山的短信,我惊讶之余,不禁为他的果决而佩服。我回的短信是:“靠,真有你的,佩服ING!”
我真切地感到,野山闲水的网名实在和他太相配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个性强烈的人,在如今拜金主义、权力至上、恶俗流行的世界,野山这样敢于追逐自由、彰显个性、蔑视权贵和规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自愧不如!
尽管今年我也已经满30年工龄,尽管我也非常厌恶官场的种种陋习,但是我没有野山这样的果决。20多年前,我从大学毕业的时候是把如今这个职业作为一个跳板的,希望有机会的时候再跳回自己喜爱的文学艺术行业去。但是在机会来临的时候,我犹豫过,权衡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尽管我无法判定究竟什么才是最适合我的工作,但是我在面对选择的时候缺乏勇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现实。我已经被社会改造得非常世故了,非得权衡利弊再三才能作出决断不可,我无法义无返顾地去做一件事情。这就是我和野山的区别,也是我始终不能成为自由的人的原因。
所以,我羡慕野山,也羡慕自由,但是我仅仅只能羡慕,我无力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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