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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风系列之李花
(2008-03-31 22: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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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录我的生活梦想缎微凉原创二十四番花信风系列之李花文化 |
分类： 散淡小集 |
第十二信：李花
“山源夜雨度仙家，朝发东园桃李花……”夜雨度不度仙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夜春雨后，桃花李花就像窥得了天机，纷纷扬扬地开成一句话：桃花红兮李花白，照灼城隅复南陌。
桃花与李花，似乎总是同时开放的。桃红李白，为入春生色，可谓不分轩轾，很难说谁比谁更好看。但自古以来诗人写桃花的多，称颂李花的诗，则寥若晨星。想是世俗爱侬丽者多，喜淡雅者少。人情与花色，一般的热闹。清代《灌园史》有一句话说得很公道：“桃花如丽姝，歌舞场中定不可少；李花如女道士，烟霞泉石间独可无一乎？”女道士，即是旧时的女冠，前身多为青楼清客，甚至是贵族女子，不愿受世俗礼法约束，便出家为女冠。多数精通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亦是个中能手。陈诗教的一番话，颇颇解得桃李风姿，又不偏不倚。拿女道士来比李花，是指李花亦不乏风流，却不以色媚人，甘淡守素殊为可贵。
李花先叶开花，花开五出，三朵一丛，花白而繁。一枝开，则一树开。细碎的小白花，密密地缀生在柔韧的枝条上，远远看去，繁英压树，恍若积雪。韩愈的“谁将平地万堆雪，翦刻作此连天花。”写的便是李花，极有气势，又富于想象力，以雪喻花，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妙就妙在‘连天’两字上。一树树的李花开，绵绵不断，望上去恍若白云，极目迷离。而且这雪是香的，极清极淡的粉香，在风里飘来荡去，能飘出去好远。隔着一条河，都知道对岸的李花开了。
晴日里，总有蜜蜂悄悄地飞来采蜜，又悄悄地离去，连空气都不震动，安静得好像不要人注目似的。花开得太多，枝条们不胜重负荷，纷纷地弯了腰。弯了腰的李树更显柔软，分外惹人怜惜。恨不能走过去，一把托起花枝，让它喘喘气。但李树不要的。它自己有力气能撑起来，有风的时候，还会随着风轻轻地晃动，微微地挪起细碎的舞步来。这真教人担心，万一路过的风不知轻重，粗暴起来，是否会折了它的细腰呢？
便是这担心，亦是多余的。什么时候见过李树被风折了花枝了？折花枝的，是那尚未懂得李花清好的小孩子。小时候，家门前栽有两棵李树，每到春天，就开了叠叠的洁白。因为家在高处，李树种在低处，露出整个婆娑的身形，花满满地铺着，总有蜜蜂飞来飞去。不小心惹了它，就蛰我，狠狠地在脸上蛰一个大包，红肿发亮，而且又痛又痒。我生气，捡起小石块就往李树上砸。蜜蜂没砸到，反而把李花砸得七零八落。犹自不解恨，跑下去揪着花枝就折，折不断，就两手使劲地拉着花枝摇，一时之间，洁白的花瓣，如细雪一样，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让你蜇我！让你蜇我！我家的花，我不给你采。”孩子气的话，孩子气的举动，让大人们哂笑不已，却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吓唬我：“再摇，今年就没李子吃了。”
我才不管。谁知道哪朵花会结出李子来？而且三月的雨不停地下，李子还没长大，就沤得哗啦往地下掉，青硬碧绿地铺了一地，能不能吃到嘴还是未知之数呢。但到底住了手：说不定，我手上的这枝，就是能留到六月的李子呢。想想又红又大的李子，酸酸的甜甜的，嗳呀，口水都流了。赶紧从李花丛中钻出来，带着沾满一头一身的花瓣、花香，与蜜蜂达成了初步的谅解：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我就原谅你这回吧……
回头一看，树上的李花，还是那么多。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好象从来没有一个坏孩子对它做过坏事一般。一种莫名的惭愧，象雾一样笼罩着我，怎么会那么傻，为了跟一只蜜蜂呕气，竟然会拿李树撒气。难道在自己的季节里痛快淋漓地开花是错的吗？难道努力地生长，把所有的美丽都摇落，化作满树累累的果实还不够吗？再看李花，幼小的心，带了一种无言的敬意。好比是知道了一个人的好，心是柔软而温热的，自己怎么也无法对他坏一样了。
此去，便是经年。
我的心思如何流转，李花恍然不知。静静悄悄的，年年把春天开成白的云海；岁岁年年，春阳底下，停泊着雪一般的繁花满树。在喧哗的春之舞台的一角，坐看李花，另有一种安定异常的感觉。太阳落山了，一个月亮爬起来，白白的撒在李花之上，有种清寒盈盈，花光月色两徘徊的美。心里，突然就怅惘了起来：淡极始知花更艳。
“山源夜雨度仙家，朝发东园桃李花……”夜雨度不度仙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夜春雨后，桃花李花就像窥得了天机，纷纷扬扬地开成一句话：桃花红兮李花白，照灼城隅复南陌。
桃花与李花，似乎总是同时开放的。桃红李白，为入春生色，可谓不分轩轾，很难说谁比谁更好看。但自古以来诗人写桃花的多，称颂李花的诗，则寥若晨星。想是世俗爱侬丽者多，喜淡雅者少。人情与花色，一般的热闹。清代《灌园史》有一句话说得很公道：“桃花如丽姝，歌舞场中定不可少；李花如女道士，烟霞泉石间独可无一乎？”女道士，即是旧时的女冠，前身多为青楼清客，甚至是贵族女子，不愿受世俗礼法约束，便出家为女冠。多数精通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亦是个中能手。陈诗教的一番话，颇颇解得桃李风姿，又不偏不倚。拿女道士来比李花，是指李花亦不乏风流，却不以色媚人，甘淡守素殊为可贵。
李花先叶开花，花开五出，三朵一丛，花白而繁。一枝开，则一树开。细碎的小白花，密密地缀生在柔韧的枝条上，远远看去，繁英压树，恍若积雪。韩愈的“谁将平地万堆雪，翦刻作此连天花。”写的便是李花，极有气势，又富于想象力，以雪喻花，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妙就妙在‘连天’两字上。一树树的李花开，绵绵不断，望上去恍若白云，极目迷离。而且这雪是香的，极清极淡的粉香，在风里飘来荡去，能飘出去好远。隔着一条河，都知道对岸的李花开了。
晴日里，总有蜜蜂悄悄地飞来采蜜，又悄悄地离去，连空气都不震动，安静得好像不要人注目似的。花开得太多，枝条们不胜重负荷，纷纷地弯了腰。弯了腰的李树更显柔软，分外惹人怜惜。恨不能走过去，一把托起花枝，让它喘喘气。但李树不要的。它自己有力气能撑起来，有风的时候，还会随着风轻轻地晃动，微微地挪起细碎的舞步来。这真教人担心，万一路过的风不知轻重，粗暴起来，是否会折了它的细腰呢？
便是这担心，亦是多余的。什么时候见过李树被风折了花枝了？折花枝的，是那尚未懂得李花清好的小孩子。小时候，家门前栽有两棵李树，每到春天，就开了叠叠的洁白。因为家在高处，李树种在低处，露出整个婆娑的身形，花满满地铺着，总有蜜蜂飞来飞去。不小心惹了它，就蛰我，狠狠地在脸上蛰一个大包，红肿发亮，而且又痛又痒。我生气，捡起小石块就往李树上砸。蜜蜂没砸到，反而把李花砸得七零八落。犹自不解恨，跑下去揪着花枝就折，折不断，就两手使劲地拉着花枝摇，一时之间，洁白的花瓣，如细雪一样，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让你蜇我！让你蜇我！我家的花，我不给你采。”孩子气的话，孩子气的举动，让大人们哂笑不已，却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吓唬我：“再摇，今年就没李子吃了。”
我才不管。谁知道哪朵花会结出李子来？而且三月的雨不停地下，李子还没长大，就沤得哗啦往地下掉，青硬碧绿地铺了一地，能不能吃到嘴还是未知之数呢。但到底住了手：说不定，我手上的这枝，就是能留到六月的李子呢。想想又红又大的李子，酸酸的甜甜的，嗳呀，口水都流了。赶紧从李花丛中钻出来，带着沾满一头一身的花瓣、花香，与蜜蜂达成了初步的谅解：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我就原谅你这回吧……
回头一看，树上的李花，还是那么多。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好象从来没有一个坏孩子对它做过坏事一般。一种莫名的惭愧，象雾一样笼罩着我，怎么会那么傻，为了跟一只蜜蜂呕气，竟然会拿李树撒气。难道在自己的季节里痛快淋漓地开花是错的吗？难道努力地生长，把所有的美丽都摇落，化作满树累累的果实还不够吗？再看李花，幼小的心，带了一种无言的敬意。好比是知道了一个人的好，心是柔软而温热的，自己怎么也无法对他坏一样了。
此去，便是经年。
我的心思如何流转，李花恍然不知。静静悄悄的，年年把春天开成白的云海；岁岁年年，春阳底下，停泊着雪一般的繁花满树。在喧哗的春之舞台的一角，坐看李花，另有一种安定异常的感觉。太阳落山了，一个月亮爬起来，白白的撒在李花之上，有种清寒盈盈，花光月色两徘徊的美。心里，突然就怅惘了起来：淡极始知花更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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