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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所有堪称模范的家庭,都立有不少规矩,这是依法治家的根本保证。越是在那种符合中华民族优良传统要求的家庭,就越是拥有这类规矩。只不过古代是叫家法,现在是叫规定。
比如我们家,就有一部《齐桓大帅他最高领导家关于接待家庭来宾任务分工问题的若干规定》。这部规定的核心内容是,如果家里来访的是女宾,就由最高领导出面坐在沙发上与女来宾共商家是,而我则负责端茶倒水摆瓜子削水果等后勤保障事宜;如果来访的是男宾,则反过来执行。
这部规定,一直在我们家执行得很好。直到一周前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饭后,楼下的楼下的对门邻居的女主人,抱着她那约等于四岁的小男孩,到我们家来串门。按照《(暂行)规定》,来访女主人由我家最高领导亲自陪同,而来访的小男宾的接待任务,则由我在给两位元首提供茶水干果的同时兼任。
接待这样的小来宾,我一点都不发怵。作为富有爱心的齐桓大帅,历来都是十分喜欢小来宾的,而且我有很多办法博取他们和她们的欢心。
但是这次不行,这小男宾不怎么懂得客随主便的出访之道。我教他画花花草草兔兔马马,他直接就把一盒彩笔给扔到垃圾筐里去了;我教他折船折枪折飞机,他直接就把纸全给撕了;我给他削好了苹果,他直接就给扒拉到地上了……我最后,我趴下来给他当马骑,人家又直接照马PP上踢了一脚。
一句话,人家根本不配合。难道这小男宾是成心来我们国家,啊不对,是来我们家找茬的?不应该啊。
长期以来,我们家跟他们家历来都没什么冲突,就连这小男宾十三次把我家放在楼道里的自行车推倒在地、六次冲我开到楼下的公家小车轮胎上撒尿尿,我也都是始终奉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仅仅口头表示强烈不满或强烈谴责,从来都没有采取过什么实实在在的敌对行动啊?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不光我在思考,这小男宾也一直在寻觅。只见他在我家各个房间、各个角落四处游逛,只要见到类似于瓶瓶罐罐的东西,就立即凑上去查看。
根据我小时候到别人家访问的实践经验,我立即就明白了:他在找糖。早说啊,这还不简单得跟个“一”一样?
糖来了。我打开柜子,搬出了一罐普通水果糖、一盒果仁黑巧克力、一盒奶油白巧克力、一袋酒心巧克力,全都打开盖子,提供给了这位尊贵的小男宾。
半个小时过去了,眼瞅着小男宾吃得打起嗝来,一口都咽不下去了,半个脸、整个胸都糊满了巧克力。但还没完,小男宾又提出了需要带一部分援助物资回自己家的和平倡议。于是,他身上那分布很广的所有口袋,就立即都撑得饱饱的了。
此时,客厅里沙发上两位元首的亲切会谈已经结束,宾主亲热话别并发出互访邀请之后,体重增加了一公斤左右的小男宾,就打着嗝儿按着口袋跟着他妈妈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没有预料到的了。自第二天起,小男宾竟然连续三天每天多达十八次自己偷偷溜出自己家,爬上楼来拍我们家的门,一边拍一边尖声大叫:“给我糖!我要糖!我的糖!我想糖!”
他妈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第三天晚上,她把家门反锁,小家伙打不开了,就开始在里面拍自己家的门。第四天早上,前后左右所有的家属楼上的人,都在相互打听:
“昨天晚上好象是谁在杀小猪,你们听到没?”
“啊?你也听到了?怪吓人的,惨叫到后半夜呢,我们也不敢出来看。是杀小猪吗?哎,去买肉吃不就行了么,省那点钱,自己杀,多狠心哪。”
“哎,这你就不懂了,市场上哪那么容易买到猪崽肉?想吃就得自己杀!”
“有道理有道理!好象是在家里杀的,我还听到那小猪撞了好几次门呢!唉,现在的人哪!”
“估计是小野猪!要不然怎么那么凶。”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老部长这样下了结论。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就没参加这些议论。一是这类活动我历来不感兴趣,二是我还得忙着指挥单位手下们布置一个重要庆祝活动的室外大型主会场。
这个对单位建设来说意义重大的庆祝活动,将于下午3点进行,台上将有五十多位重要领导就座,台下也将集中本单位各部门及其下属单位的所有工作人员。由于是庆祝活动,气氛要热烈才好,演出活动内容又多,因此还允许本单位所有家属都可以在主场地周围观看,甚至连主席台两侧都挤满了人。
我要是事先知道那头小野猪,啊不对,是那个小男孩,会在他妈妈的带领下也来观看,就不会出那个洋相了。可惜我齐桓大帅虽然自我感觉良好,却也不是神仙,因此我就从思想和行动上都没有防备。
灾难就这样到来了。
3点钟,庆祝活动准时开始。站在主席台最前沿、背对台上笑眯眯正襟危坐的领导们、面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通过话筒大声宣布“庆祝大会现在开始!首先请某厅长讲话,大家欢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当我字正腔圆地说完了上面那句话,转身面向领导席,向即将起身讲话的某厅长作出恭敬邀请之势时,灾难发生了。
从主席台右侧的观众里,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男孩。在谁都没有思想准备因此谁都来不及拉住他的情况下,他眨眼间就跑到了我跟前,就那么在众目睦睦之下,使劲拖住我的裤腿朝台下拉,同时大喊:“糖!我的糖!我要去你家!拿我的糖!我现在就要去你家!拿我的糖!我的糖!……”
唉,那天那些音响设备的效果怎么就调得那么好?把这小家伙的声音给扩得那么响,竟然把素以身强力壮闻名全单位的我,齐桓大帅,就那么惨不忍睹地当场震晕了。再加上那小家伙的奋力拉拽,我就那么倒下了。
倒地之前,我那瞬间失去控制能力的身子还转了那么半圈。最后,脑袋里留下的唯一的一个景象,就是看到我家最高领导,同时也晕倒在主席台左侧的观众堆里了。
十分钟后,肩并肩躺在主席台后面的草坪上同时接受抢救的我和我家最高领导,都醒来了。我欣慰地望了她一眼,提了一个建议:“那个规定得改。得单独就接待小男孩来访写上一条,明确写明不论谁接待,都不许给他糖吃。”
温暖的阳光下、柔软的草坪上,最高领导咬着嘴辱,果断地点了点头。
(大帅原创
2008/07/16 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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