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天外来客

                            娄义华

    家有天外来客，又惊又喜。

    近日，居住在闹市区的我家，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由于工作忙，我家基本上是个旅店，早出晚归，基本在家住宿而已。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悄悄来临的，它们可能早已查看许久。待我发现它们时，是它们悦耳的歌唱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听到了久违的歌声，这些熟悉的鸣叫还是儿时的记忆。揉揉惺忪的眼睛，强行把瞌睡虫赶走，顺着歌声的源头，我起床、穿鞋，走路都好像做贼似的，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用手机拍摄的两只鸽蛋。）
   
    我轻轻地，轻轻地，来到洗手间的窗户边，把脑袋慢慢地靠近玻璃。哈哈！心中突涌一份惊喜，只见两只和平鸽在我家的防盗窗的花台上嬉戏。因为玻璃上贴了玻璃花纸，视线不是很好。为了看个究竟，我又走着猫步，来到厨房的窗户前，学着儿时捉迷藏的那份躲躲闪闪，慢慢地把脑袋往前探，眼睛刚看到它们时，我立即把脑袋缩了回来，我真切地看见了它们一眼，不知道它们看见我没有，双手紧握在胸前猜测到。此时，我的心已经开始怦怦地加快速度，兴奋得差点跳跃起来，我强压那份活跃因子。还是看看这些多年未见着的鸟儿究竟都是什么模样了，是不是跟我儿时见着和捉在手心玩耍时的一模一样。它俩显然没有发现我，还在那里欢快地鸣叫。我又探出一只眼睛看了它们一眼，这次比上次看得久一些，我又把脑袋缩回来。这次看清楚了，是一直公鸽子和一直母鸽子在窗台上玩耍，那只公鸽子的颈部羽毛呈红褐色，还有一些斑点，看上去很漂亮。那只母鸽栖息在我放置在防盗窗里的一盆吊兰上，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公鸽子在边上不停地跳跃，还不时发出“咕咕，咕咕——，咕——咕——” 的声音。那叫声雄浑，犹如厚重的爵士乐，具有饱和度和穿透力。

     我第三次看见了它们，它们也是否也发现了三米之外的这双眼睛。

鸣叫停止了，两只鸽子拉长脖子，与我对视。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见我

相隔那么远，眼睛中并无恶意，它们放松警惕，依旧开始“咕咕”的歌

唱，我听不明白那声音中蕴含的意义，那是鸟语，只有它们的世界才会

明白的。不过，那声音听着有些暧昧，我判断，这两个小家伙肯定是在

谈恋爱，听不懂的歌唱肯定是在为情人述说衷肠，为爱人歌唱自己谱写

的情歌。此时，我想到了人类不也有唱歌求爱的吗？

    呵呵！我会心一笑，敢情这两个小家伙来我家谈恋爱来啦！怕影响

它们的好事，我这天在家，做任何事情都是轻轻的，生怕有声响影响它

们，破坏它们的情调。居住在闹市区里，树木稀少，有的也是人类用于绿化而种植的常绿灌木，很少落叶，掉下干枯的树枝。像鸽子这样的小精灵，它们的繁殖是要铺窝的，寻找那些干枯的树枝，细小的树叶来搭建自己的爱巢的。这些东西，在城市里简直就是奢侈品。有鸽子也是别人家阳台上笼子里养着的，很难听到它们的歌唱。我家周围也有不少树木，都是些鸟儿不喜欢的常绿灌木，也从未听说过鸟儿们来此栖息的翩翩身影。周围也很少有人喂养鸽子，至于不期而至的两个“不速之客”，也不知道它们是从何方飞来的。

    “今天真是奇怪呀，我家防盗窗上居然飞来了两只鸽子，你说那鸽

子会是从那里飞来的呢？我们附近又没人家养鸽呀。”我把这个喜讯告

诉朋友们，他们也感到惊讶，回答不了我的疑问。“鸽子是吉祥物，代

表着和平、快乐，我看你一定会有好事来了。”朋友们都这么说。

    照顾这两个不速之客我是小心又加小心，我在家时时注意“客人”

的感受，变成了主随客变。它俩来我家谈恋爱大约一个星期了，我要呆

在家里的，都尽量不呆在家里，给它们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毕竟当“

第三者”不好。有一天晚上，实在要在家里做些事情，没有办法，晚上

洗澡的时候，要关窗，我轻轻地关窗的时候，它们发现了我。“噗”的

一声响，它们振翅飞走了，消失在黑夜中。

    我坐在沙发上想，它们还回来吗？我见窗户的花盆上有很多白色和褐色的羽毛，我没有把它捡干净。那盆珍贵的吊兰中央，被母鸽坐出了一个窝，看着那些逐渐枯萎的吊兰，心生一份怜惜，这可是一位朋友送给我的从荷兰进口的吊兰，已经有一周没有“喝”水了，都怪这两只鸽子。赶紧给这四盆花浇水，它们受到了烈日的考验，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赶走鸽子还是保护吊兰，我有些有些犹豫和彷徨。我不知道它们会在这里呆多久，长期以此为家，还是短暂的停留，我找不到答案。思索了良久，我最终咬牙，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鸽子吧，毕竟它们是幸福的一对，鸽子在其他地方可以见着，可在闹市区里真难觅呀。
    
    它们还没有回来，我去看过了。又过了两个小时，我又去看，它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回来了，两只鸽子并排着蹲在那盆吊兰上。

我独自一人欣喜若狂，伸出食指和中指作胜利状，轻轻地喊了一声：“

吔！”。当晚，我睡得真香，睡梦中自己变成了一只鸽子，在空中自由

地翱翔。

    前天，我发现吊兰上多了一些细小的树枝，只有一只鸽子蹲在上面，是那只母鸽。呵呵！未必它们要在此常住？我想，既然它们如此青睐，我也要拿出点事情行动，表示诚意，感谢它们的选择，到此“安家”，我家多了两位成员。我找了一个盒子，给它们装点泰国米，一些纯净水，我推开窗户，准备放在吊兰盆旁边时，那只母鸽子直瞪瞪地看着我，翅膀慢慢地伸开，没有先前那样听到声音就飞走，我把那个盆子慢慢地往外送的时候，它还是飞走了。在吊兰中央，一只雪白的鸽蛋还是热乎乎的，这是它们的爱情结晶。

    我赶紧放好“请客”的佳肴迅速离开，过了好一阵子，那只公鸽子回来了。听养鸽专家说，鸽子是公鸽和母鸽轮流孵蛋，轮流进食，与一些禽类专由母性专职是不同的，它们的付出是同等的，地位也是平等的，也许正是如此，鸽子才被人们视为和平的象征。

    昨日，那些美味佳肴被它们享用一空，我立即给它们添加上去。它

们是否感觉到主人的热情，在我放食物和水的时候，那只公鸽居然没有

飞走。看来，我的热情它们是感受到了，我是真心与它们交朋友，不会

把它们烹之煮之炖之炒之，更不会把它们的蛋也一并吃掉。或许先前的

畏惧正是人类什么都敢进口的原因，它们才敬而远之，害怕、担忧、恐

惧。

    我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还想为它们做点什么，我一直在琢磨。

我见吊兰上的位置狭小，盆不大，并且是一个方形，不利于它们孵化。

如果小鸽子诞生了，在那个狭小的“居室”里不安全，万一刮风下雨的

会受到威胁。于是，给它们营造一个安全舒适的“家”的想法成型，我

立即找来一个长方形的提篮，到郊外采集了好多细小的松枝，一些干枯

的小树叶，然后铺在提篮里，围成一个碗状，既温暖又安全。

    “让你们好好在新家中呆着，这回你们该放心了。”我心想。推开

窗，把提篮放好，我用手指指了指提篮，还把提篮中的树枝展示给趴在

吊兰上的鸽子看，示意它说：“这就是你的新家。”此时，我隔它只有

20厘米的距离，它没有感到威胁，没有惊恐。我开始慢慢伸手去捉它，

把它放到新窝里面来。我摸着它的翅膀了，没抓住，它还是飞走了。这

次又有惊喜，它又添了一只蛋。于是，我把它的那个简易的窝小心翼翼

地搬到我给它新建窝里来，把蛋放好，等待它的到来，时间过去了一个

小时，它还是没有回来，我有些着急，难道它不“赏脸”？不领情？时

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又过了一小时，它还是没有回来。这可怎么办？我

有些束手无策，再次询问养鸽专家，他告诉我，鸽子的窝尽量不要挪动，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气味，你一挪动，它就可能不回来了。它们的窝一般都建在很远就能看见的地方，不像鸡鸭之类的禽，它们喜欢隐蔽的地方。这可是一番好心办成了坏事，没有办法，只好把它的家放回原位。在我睡觉之前，去看了一眼，它还是没有回来，我带着些许遗憾睡了，一晚辗转反侧，一直在询问自己它们还会不会回来？

    今日清晨，我又听到了“咕咕”的歌唱，我知道它们回来了，它们喜欢自己动手搭建的爱巢，依然蹲在吊兰上面。既然它们喜欢这样，我尊重它们，把我辛辛苦苦弄的窝撤掉。

    我期待它们的爱情结晶早日诞生，期待两只小生命来到世上，健康

成长，人类又多了两个朋友。期待你们繁殖更多的和平鸽，让人类警醒，少一些战争，少一些流血，少一些纷争。希望你们长期居住下来，这就是你们的家，你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两个天外来客，我不想去追寻你们来时的路。

                                                2007年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