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遵义胃
娄义华
(遵义会议会址)
轰隆隆,轰隆隆……列车驶离遵义站,我和我的遵义胃一同旅行了。
我们在充满期许与新鲜中向另一座城市进发,来到一座同样美食如云的城市,被喻为“舌尖上”的城市——长沙,这里有四娭毑(祖母或者年老的妇女)的口味虾,伍娭毑的臭干子,甘长顺的面,杨裕兴的粉,柳得芳的汤圆……你瞧这些土得掉渣的以人名为招牌的美食,就知道有些年份了,没有几百年也是一个人奋斗了几十年了创出来的品牌。
面对如此美食,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肚子在咕噜噜地不断提示着。我的胃始终强烈反抗,宁愿饿着也不要进异地的食品,对这些食品是如此的陌生。它始终在与我的思维作斗争,来回拉锯了两天,我的胃宁愿与无营养的清水为伴,坚决抗拒新的美食。
它还舍不得习惯的家乡美食,它还依恋我妈妈通过石磨一圈一圈磨出来的绿豆粉,虽然调料没有城市的花样繁多,只有油盐两种简单的调料,但是绿豆粉散发出的天然清香,我的胃就是喜欢,它习惯了。
我的胃也是非常挑剔的,除了母亲的绿豆粉外,遵义的各类美食是它轮番享受的佳肴。羊肉粉,筷子粗的粉条,羊肉汤,薄薄的羊肉盖在洁白的粉条上面,如果你没有吃过遵义的羊肉粉,听那嘻嘻唆唆的声音,那享受者的架势,这味道,“哇!爽!”没有人能抗拒住它的诱惑力。
另一个让我的胃欠不了多久就想起的美食——遵义豆花面,面条是上等面加适量土碱,用手工反复揉拉,做成薄而透的宽面条,下锅后煮熟不软不硬,以豆浆为汤,上盖嫩豆花,另加辣椒水一碟,辣椒水有讲究,有素、荤两种,素椒配有五种保密的佐料,荤椒还配有瘦肉丁、鸡肉丁、花生米、豆腐皮、金钩等,其味鲜美,将豆花与面挑入辣椒碟中吃。脆生生,辣呼呼,嫩鲜鲜。快速入口,留在口中的,辣滑感愈久还有回香。
这些是常吃的,小吃当数鸡蛋糕了,软软的,黄黄的,一口咬下去,有点甜味,散发出鸡蛋的清香,营养可口。老妈做的米粑,茶盖大小,中间还修饰地点个红点,老妈说人要常有一颗红心,身子洁白如这米粑,每年老妈做米粑的时候都要重复说这句话,说得多了,记忆就深,吃得多了,就成为了习惯。
我的胃就是常与这些美食打交道,来到我即将要在这里生活的城市,白开水的日子度过了两天,它终于向我的思维妥协了,不得不试着去迎合这里的食物,因为这是赖以生存的基本。它在向思维妥协的时刻,不断向思维乞求说,我是属于遵义的。我为了让我的胃不要老挂念遵义美食,参加工作以后,有机会到全国各地采访,去日本,到中东,跨越东南亚,飞跃欧洲。每到一地,我都要当地人介绍当地的特色美食,毫不吝啬地让它尝尝鲜,山珍海味,中西餐,花样尝尽,吃的方式百出,我欲把它培养成四海为家的滥食胃,可是它是那样的忠诚,就是怀恋遵义美食。
终于可以回家了,为了狂扫遵义美食,我的胃在火车上宁愿饿着,也不像各种滥食胃那样四处滥食。车到遵义站,我直奔出站口第一个小吃店,“老板,来一碗羊肉粉,一碗豆花面。”三下五除二,那时间可以创纪录,别人吃一碗还没有完,我的胃就吸收了两碗。我呼呼扫荡完后,旁边的食客都用怀疑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我投来。“再给我一样来一碗。”我又呼呼如风卷残云般迅速将它们送到我的胃里,这时老板轻声说了句:“娃儿是不是牢里放出来的?”我听见了那位阿姨的呢喃,我的胃告诉我,在乎她说什么。
我振臂仰天长舒了一口遵义的空气,那种畅快满足感不亚于我登台领奖的感觉。此时,我的胃轻松地对我的思维说,这样的时刻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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