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遍及的地方,都注定陌生
(2012-08-30 21:5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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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墙火光中元节灰烬遍及杂谈 |
耍了一个夏天,该写几个字了。发了会儿癔症找感觉……
夜色降临,溪水边,残墙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带着神秘和诡异悄然升腾。火光下,是一张张虔诚而木然的脸。他们将背影留给黑暗,低头面向火光,念念有词。每一堆火光前,都有一套不为人知的密语,试图沟通阴阳两界。
农历七月,在临近中元节的夜晚,那些漂泊异乡的人,在陌生而荒芜的野地里,惊慌失措地点上烛火,尴尬地燃烧纸钱,漫无目的地低声呼喊逝去的亲人。这些一生漂泊的生灵,如何叫醒魂无定所的死灵?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荒凉的路边,他们生前从来没有到过,真的可以听到我们在黑暗中空洞的呼喊?
清晨,照例从溪旁的树荫下跑过。那些残墙下、树根旁连绵的火光,已经化作狼藉无主的灰烬,淌干了泪水的香烛,哭得死去活来后滩在灰烬之间。谁会真切地记得这个夜晚?能重新找到密语的发源地,是在哪一段残墙下,哪一株没有来由的树?
每一个人都在远离家乡,足迹遍及的每一个地方,都注定陌生。我们不敢说,某处,是我熟悉的地方,熟悉路边的灯,树荫,某一颗草,某一朵野花开放的瞬间,或者角落里的蛛网,夜间声声寂寞的蛙鸣……
可是,仍然记得,在越来越远的乡间,屋后小路的石板,铺就它们那天的和风,院门口一株不结果实的桃树,透过叶间洒下的星光,甚至一闪而过的飞虫。在那里,一切,都还记得,熟悉得像自己的指尖。
中元节,可以炒上几个好菜,烧一把纸钱,迎接逝去的亲人回家。念旧的老人,甚至与死灵们同桌吃饭,拉几句家常。在乡间,没有四处漂泊的孤魂野鬼,他们找得到回家的路,每年七月的夜晚,就飘飘悠悠回来,像生时傍晚从地里回到家里一样。他们不必爬山涉水,飘泊到陌生的残墙下,去收拾游子们烧化的幂钱,看着一堆堆灰烬不知所措……
从乡间到城市,无论走了多久,无论呆了多久,这个城市永远离得那么远。每天走过的路,进进出出的大厦,一日三餐的快餐店,在过去跟我们没有关系,明天,似乎也没有关系。甚至居所前巨大的老树,七月里提前飘香的桂花,似乎装满悠远的故事,可不知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搬来的,两不相知。
是的,我们不知道它们的来历,就像偶尔忘了自己的来历。足迹遍及的地方,注定永久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