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日前报道了这样一起离奇的事件,安徽颍上县国土局的干部,“强迫”当地一企业主请客,结果,其中一人喝高,气绝身亡。此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也曾有过不少干部喝酒过多、醉死酒桌,可像颍上县的干部这样,“强迫”企业主请客,结果自己先撂倒挂了的情形,还真的是不多见。
新华社的报道是这样描述的:当地一农民吴云,在外打工二十余年略有积蓄,回乡办厂。2010年,当地的红星镇政府以7万元的价格出让给吴云1亩国有土地。镇政府承诺帮办土地使用证,“但协议一签就变了,说你先把厂建起来,证以后再说”。由此,一根绳索就套在了吴云的脖子上。没有土地证不能贷款,可吴云又已经签订了供货协议。于是乎,他只好一趟趟跑县里,来回70公里的路,一天一趟甚至一天两趟,他总共跑了不下一百趟,可这土地证,就是办不下来。
吴云不明白的是,他不“意思意思”,这个土地证,又怎么能办得下来?他可以借30万元高利贷去生产、经营,怎么就不能再借30万元高利贷去给县里土地局打点、“意思意思”呢?
后来,县里土地局的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示意他要“表示表示”。这个“表示表示”的地点,就是到当地的竹荪鹅饭店。吴云赶到这家饭店时,方明白是让他请客的。经土地局地籍股副股长王某联系副局长周继培、办公室副主任闫颍等5人,已经在等待横吃海喝了。席间,国土局4名干部共饮用口子窖白酒4瓶。吃完饭一结账,980元,这个小老板没带那么多钱,只好把驾照押在饭店。待他返回镇里,夜里派出所上门问话,方知晓饭桌上的一个股长,已经气绝身亡了。有人问这个小老板,为办证一共请过多少次客?其苦称“不敢讲”。
我相信这样的案例,多半被诸如写了新闻体小说《兄弟》《第七日》的余华者流悉数收入文件夹了。多好的素材!多接地气的生活!多生动的故事!要说这个时代出不来大作品,那只能怨作家们饭桶白痴。当然,这是旁话。
我们设想这个小老板不跑县里一百次,而是擎等着土地证能够按正常程序发给他,那我估计,这个小老板就是等到老、等到死,怕是也不会拥有一张土地证的。
当下,在一些地方,那些效率高、速度快,抑或只是正常速度办下来的这证、那证,如果不是给这个部门、那个部门“意思意思”、“表示表示”,有没有戏,当地有关部门最清楚,当事人最清楚,全体民众最清楚。这笔“灰色成本”,已然成为必须,成为比其他成本更要十万火急的第一要务。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潜规则,甚至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确立、存在,只不过现在更加登峰造极、炉火纯青而已。
仔细思忖,若是严格恪守法律法规,这无疑属于政府工作人员极其严重的失职渎职、索贿受贿行为,这样的以权谋私、敲诈勒索行为,比打劫更可恶。因为,打劫还担惊受怕,形同惊弓之鸟,而他们却堂堂正正、明火执仗。他们靠的是什么?当然是权力,是名义上由民众赋予的权力——权力的异化,已然赤裸裸毫无遮掩。民众赋予某人权力,这掌握了权力的人反过来,要对民众办事百般刁难,敲骨吸髓,这够多悲哀!
当今社会,若不是出现极端事件,一切丑陋龌龊,脓疮胞疽,是不会暴露无遗的。由此,一种可能就是,当出现了类似领导干部外出旅游出车祸身亡、酒桌上醉酒而死、小姐床上精尽人亡以及其他种类的挂掉之事,一些地方便会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想出招数诿过、遮瞒。这当然不是出于对“同一个战壕战友”的情谊,更多的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露出马脚被连窝端。于是乎,人们便看到了不少捉襟见肘、花样百出的“因公殉职”。
经由了新华社的披露,想必安徽颍上的这起最新的“强迫”别人请客自己醉亡的事件,“翻盘子”“因公殉职”的可能怕是微乎其微了。但怎么处理、相关人员是否被追究连带责任,需要拭目以待。
安徽颍上独创了“强迫”别人请客自己醉亡新死法,这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由此说这个地方最黑、最贪腐、领导干部“意思意思”“表示表示”最厉害,怕也不客观。颍上“意思意思”“表示表示”的,也不过就是县城里的一顿饭、四瓶烈酒,至多,小老板过后每人一个红包。如此而已。
试问,诸如颍上之县城水准之外,地区、省上,还有更高级别的地方,“意思意思”“表示表示”又该是什么水准?并且,沿海地区、发达地区、最发达地区还有什么水准?
还有一个层面不能忽视:在高级别的地区、层级,别说喝死一个人,就是喝死十个人,能轮到你一个新闻媒体曝光搀和、凑热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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