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的漫游

                         再次访美之一

7月10号要去美国，说了几个月。临到要走时，还在自问：真的要去？夏威夷和旧金山，上次没有去呀。还有呢？没有了。否定的理由很多，文债如山，行前有电话催命，7月31日是极限云云。还有，定要去重温春天的故事不可，还有，08年才去了，还有，不去大瀑布，还有，大峡谷自费，还有……妻说，去就高高兴兴地去，不要还有了。

司机下午2点多把我们按时送到机场时，才知道还有足足三个小时才起飞。

于是等吧。寒暄。握手。干站。数时。

终于登机。落地时，深圳的夜色被潮湿的热气裹得铺天盖地袭满一身。这夜色被二三十年来的诗文涂得脂流成河，夜色中见到30年前就隔壁的师友，忆起当年他想来深圳的情形：他订了一份《深圳特区报》，于是学生五舍得以见到这份年青的报纸。呵，1980年代的春天，裹着美人香草野心梦幻妖娆身材时代大潮馒头稀饭方圆油糕扑面而来，当时的欲望是明确的，但也清浅可数。

到了酒店，才发觉是一个过了气的兰贵人，将就吧。于是出去蹓达，深南大道繁灯似锦，但天堂只供养眼，喜欢的还是人间。转到小街深处，涌满市井繁华，结果一骑红尘妃子笑的那东西，才卖两元一斤。且满街遍是，带叶带果，水水淋淋，官人宣布6月CPI达6.4之时，莫非这深圳又在重演春天的故事，后来得知，打了那保鲜那玩艺，没人敢吃啦。

第二天起床，四处寻觅打拳的空间而不得。上了汽车，开得够快够久，到得蛇口招商局旁边的码头时，霎地想起偷渡、中英街、走私一连串的故事，想起1988年来深圳到中英街的故事，想起1969年想跑过去的故事，景是人非，感叹莫名。坐在蛇口的候船室，知道还得等到十一点十五分，才可以坐船到香港机场。不是已经出发一天了吗，国门深似海的感觉扑面而来。接到某秘书的短信，想起到深圳居然没有告诉行程，原来只知道是路过，不得已确是路过，就此道歉了。

下午2点15由香港飞首尔的飞机也来凑热闹，晚点到3点15才飞。坐在机上养气，来来回回的空姐倒是可圈可点，这韩国空姐与国人不同的，是那一份特别的朴实、清秀与敬业。程序繁琐热烈：先是湿手布，再是小点心，再是韩国拌饭加各类酒点，再是茶，再是咖啡，再是冰淇淋，再是添茶，再是倒水加咖啡，再是若干的零星加酒，再是收拾。这是一出叠荡起伏的戏，有人加啤酒，有人加红酒，有人加冰淇淋，有人什么也不加地发呆，来回奔波的空姐总是那一低头的清秀，让单调的航程增加了许多波折，胜得过一天的辗转。落地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好在首尔可以吃一小时，把时钟拨到7点半，导游告诉，终于，可以正点，9点起飞，直飞夏威夷。啥时到呢，11日11点。呵，原来，可以吃回15小时，有一种心理胜利的感觉。

入夜，看着飞机划过日本列岛，特别是过东京时，11878米的上空，俯瞰下去，一片灯海，无边无垠，仿佛这十多公里高的大气层就跟浮尘公司刚刚擦透的玻璃似的。特别让人纳闷，怎么夜过成都时没有这个感觉呢？外国的月亮那圆，莫不是就是这个道理。

110711零点22，太平洋时间110711-522困中小记于香港—夏威夷航次，110712晚贴于到夏威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