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话托福

小羊儿乖乖，把门儿销开

朱成方

国庆长假期间，有位老杭州去西安耍子儿（玩耍的意思），到了兵马佣景点，内急了，就用“杭普话”对北方司机说：“老师傅，我去茅坑里查一泡污，蛮蛮豪燥的，叫一歇歇辰光好嘞！”北方司机打了半天呆果儿（发了半天呆），还觉得是鸡同鸭讲。最后还是一位年轻的杭州女孩用普通话为司机释疑解惑了：“他说，去厕所解个大便，很快的。”

看来，杭州话虽然有语速快，形象、到位的好处，但不少杭州人在一定的场合，还得说正宗的普通话。有趣的是杭州人在说“杭普话”格辰光，老觉着自己说的就是正宗的“官话”，所以，有名老话，叫“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杭州人讲普通话。”因为，有不少老杭州，讲“杭普话”的时候，只是把杭州话谱上了“官话调”。不用说，那话出口后，“音响效果”就只有他自己听得入耳了。

其实，要说豪燥这个词儿，也不难解释的，“豪”即直爽、干脆，“燥”即不拖泥带水。两个字儿合成个词组，那就是快捷，不拖沓的意思。比方说，你在银行里存完了款，还拖拖沓沓地占着窗口理物事，后面排队的就会不耐烦地催了：“豪燥点！”

杭州话最让人难以理解的还数“指东打西”的特点，比方说，杭州人不说个儿长得高却说身子长，对于长得高的人，不说腿儿长，却说脚长，对身体胖的人却说成生得壮；你说路儿宽了，杭州人却说路儿阔了，你说巷子窄了杭州人说狭了……这还算是好学的，最难掌握的是写是这么写，读起来却不这么读。比方说灵魂，杭州人不仅掉了个儿说成魂灵儿，还得念成“活灵儿”，楼梯要说成扶梯还得念成“胡梯”；防空洞要念成“旁空洞”……比方说，某一天你忘了带钥匙，进不了门了，你在门前急得团团转：“照末死蟹一只了，我的门钥匙介格为得查落屋里厢的！（这下完蛋了，我的门钥匙怎么会遗忘在家里的）”隔壁王师母倒蛮善解人意的：“表急表急，我头卯看到有个锁匠来东社区门口，我去叫他来拨门销开，蛮蛮豪燥的。（不要急不要急，我刚才看到有个锁匠在社区门口，我去叫他来把门打开）”这句话里的死蟹一只，就得念成“西哈一只”， “遗忘”要说“查落”，把门打开，要念成把门销开。要是你说把门打开，那你就一定不是杭州人了。因为，在杭州人嘴里，销和打是不同的，销开是指用钥匙之类的物事在门不受损坏的前提下轻轻开启，门销不开后，才能打开，那只有消防战士救火救人的时候才用“打”的。有首儿歌要是用杭州话来唱，只能唱成“小羊儿乖乖，把门儿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