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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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读书笔记 |
作者:李洱
读这本书的时候有两点感想,或者说一点是感想,另一点是疑惑。
这本书的写作形式很新颖,至少对我来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式的作品。作者说,你可以从这本书的任何一部分开始阅读,因为它分别是三个人的叙述,每个人的每一段叙述之后,都有作者的补充说明。你可以按顺序阅读,也可以任意选取一个人的叙述先读,也可以先跳过补充说明这一部分,最后一起再读。一句话,你可以随意地阅读,绝不会影响对故事的理解。
我是按照自己的习惯从前到后顺序阅读的,从始至终,都存在这样的疑惑,本书的主人公葛任,到底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还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你说他是虚构的吧,在补充说明的部分文字里有许多资料,有许多著名的人和文章都提到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作者对这个人这件事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可要说他是真实的人物呢,又有了新的疑问,这本书到底是小说还是调查报告。
不管他是谁了,来说故事,围绕着葛任的生死问题,三个人展开了各自的叙述。
起因:
1942年6月1日,葛任带领部队前往宋庄(朝阳坡)执行任务,途中在二里岗遭遇日军小分队,因为寡不敌众,队员全部牺牲,葛任被当做民族英雄宣传着,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可是两年后,报纸上出现了葛任悼念鲁迅先生的唁电,还出现了一首署名youyu的诗作,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因为葛任在苏联时给自己取得俄文名字就叫忧郁斯基,这首《蚕豆花》与他以前的作品《谁曾经是我》非常相似,只有些许的改动。于是国共两党的领导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葛任没死,并有消息称他正在大荒山白陂镇。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他们分别派出了自己信得过的人去落实。
人物:
延安派出的人是白圣韬和赵耀庆。
军统派出的人是杨凤良、赵耀庆和范继槐。
您可能会问了,怎么有两个赵耀庆?没错,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因为他是延安安插在军统里的间谍,用他们的话说叫“表演”,还挺形象的,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表演嘛。
目的:
这四个人都跟葛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朋友和亲人,所以他们自己的本意都是想救出葛任。
延安方面让白圣韬带给赵耀庆的密令是指示赵将葛任和白圣韬全部除掉,包括葛任的各种手稿,目的是为了保住民族英雄的名节!白圣韬本来不知道密令的内容,但在路上碰到土匪和大雨,偶然看到了密令,让他胆战心惊。不过他没有逃跑,仍然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葛任身边,对不知底细的赵耀庆,他谎称密令弄丢了,组织上口头说过让他护送他们走出大荒山。赵耀庆绝对想不到密令是要让他杀掉他们,他曾是葛任妻子家里的仆人,与葛任的关系非常好,所以积极地想办法帮葛任改善生活条件,劝葛任离开,同时设计杀掉了杨凤良一家和他的手下。
范继槐收到戴笠的命令,让他派人去劝降葛任。他先是派出了杨凤良,因为杨是外交官出身,能说会道。后来又派出赵耀庆,他知道赵跟葛的关系密切。范继槐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不是葛任就把他放了,如果是葛任,立刻通知他来劝降。他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人不会杀了葛任,暗自希望他们能悄悄放走葛任,这样他既不会为难朋友也能对领导有个交代。久久等不来消息,他只好亲自出马。等他见到葛任时,提出了劝降的条件,老蒋允许他建立新党,在国会里有六个议席。葛任自然不答应,反而对他说日军很快要战败,然后是内战,国民党必输,他站在朋友的立场劝范继槐早日认清现实,不要再回重庆了。
结局:
葛任没走。他之所以不走,一个原因是他想在大荒山寻找几年前走失的女儿,并留在大荒山写作,他打算完成一部自传体小说《行走的影子》,另一个原因是他非常清楚,就算他出去了,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不断有人去找他,像现在这样,那时候受到伤害的恐怕不止他一个人。
葛任死了。白圣韬为葛任诊断病情,断定身患肺痨的葛任已经病入膏肓,但还不至于立刻就死,他是被杀的。范继槐在来的路上带着一个日本人,川井,这个人也跟葛任有关系,葛任与范继槐在日本留学时,就是住在他的家里。范继槐劝降不成功,上级领导指示他杀了葛任,他逼不得已假手川井做了这件事。按照范继槐的说法,无论如何,葛任是死于日军之手,仍是民族英雄。
命运:
三个叙述者分别是白圣韬,赵耀庆,范继槐,三个人的叙述时间、地点、命运也颇为耐人寻味。
白圣韬是在1943年3月对范继槐讲述的,是在他们从白陂到香港的途中。范继槐本想抓住白圣韬当人质,后来又怕他言多必失,到香港就把他放了。白圣韬在香港结婚生子,婚后第三年就死去了。
赵耀庆是在1970年5月对调查组讲述的,地点是在信阳莘庄劳改茶场。葛任事件后他一直隐姓埋名生活着,直到文革时反对知青上山下乡被队长检举揭发,抓去劳改。他始终觉得愧对葛任,但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讲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许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讲完不久就跳井自杀了。
范继槐是在2000年6月对白圣韬的孙女白凌小姐讲述的,那是从京城到白陂的途中。言语之中能看出他是三个人里面活得最滋润的一个,不知是不是听从了葛任的劝告,他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待了几十年,然后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现在退居二线,被大家尊称为“范老”,这次到白陂市是要参加庆典,并为希望小学剪彩。戏剧化的是,这所希望小学就是由当年杀死葛任的日本人川井援建的。
解脱:
按照白圣韬的上级窦思忠的说法,葛任如果在二里岗就义了,他就是民族英雄,若是活着回到延安他就是叛徒,就算不杀掉他,也会被打成托派,会被清理出革命队伍,即便组织给他留了活路,他也是生不如死。
按照审问赵耀庆的调查组组长余风高的说法,葛任并没有死在二里岗,他欺骗人民欺骗党,已经被定为叛徒。
看来葛任只有死路一条,早点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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