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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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读书笔记 |
作者:邓一光
这是短篇小说集,《八岁》是其中一篇。篇幅虽短,内容却是天马行空,有写武汉的,也有写深圳的,有写小孩的,也有写老人的。这里要讲的是《热爱一只狗》,是个老人与狗的故事。
前一秒我还在跟老公绘声绘色地描述狗狗勇救老人的场景,下一秒不得不沉重地告诉他,原来这个故事的重点不是说小狗多么聪明。埋首于游戏中的他,只是随口问我,你说狗狗是什么品种的来着?我不得不再次告诉他,是拉萨犬和马耳他犬的杂交,专为观赏培育的品种。你说这男人和女人关注的事情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狗狗本是一只流浪狗,遇到老人的儿子,看着它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儿子就带回家送给了老人。老人与狗有缘,本来有皮肤炎,对任何带毛的动物都敬而远之的老人,却接受了小狗,为它取名“小家伙”。小家伙聪明极了,不吵不闹,还会察言观色,它与老人和谐相处,听老人说话,陪老人看电视,乖巧的模样立刻得到了儿子及女儿两家人的欢心。当老人突然摔倒动弹不得的时候,它知道拿来老人平时吃的药,并衔来自己喝水的碗,救了老人一命。这个英雄事迹使小家伙赢得了众人的尊重和宠爱。
医生建议老人不要再养狗了,七十几岁的独居老人,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还要伺候一只狗,太危险了。上次就是因为给狗窝铺尿不湿的时候才摔倒的,大面积梗死是迟早的事,不要自己找死。老人想想有点后怕,于是跟女儿、儿子提出来让他们把小家伙带走。女儿和儿子都说怎么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小家伙可是救命恩人呐,不但不能带走,还得给它改善生活。于是张罗着把狗窝升级,从厨房一角挪到了22平米的花房,请了专家将房间格成三块,兼具卧室、游戏室和卫生间的功能,衣服、玩具、零食,应有尽有。
狗狗的地位提升了,行为和神态也随之变化了,从刚来时有些卑怯的寄人篱下,到现在高高在上的荣光。以前是小心翼翼地陪老人,现在是颐指气使地让老人陪它。它对老人还有点怨恨,因为老人说送它走的那些话是当着它面说的,人家记上仇了!老人本来习惯早睡早起,现在不行了,小家伙翻身做主人了,它缠着老人说话、玩耍,不到它困的时候就不让老人睡觉,第二天又早早把老人弄醒。要是让它不高兴了,还会给老人脸色看。老人吃不消了,严重地睡眠不足,可是没人听他的。结局很悲催,小家伙死了,窒息而死。小家伙死后的七十二小时,老人也死了,老人的死还是被窃贼发现的。
有一次我跟老妈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老人住在养老院里其实是挺好的事,只要老人自己想得开,养老院环境好一点,至少这样不寂寞。别指望孩子能陪着你解闷,那是不可能的,跟孝顺不孝顺无关,他毕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假如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再大一点,就更不可能对你和颜悦色了。就拿我们家的二老说吧,老爸和老妈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老妈每天坚持打太极拳,风雨无阻,而且有群众基础,不管是在西安还是在深圳,或者在本溪和大连,她都会立刻找到这样的组织,凭借自身的优势(聪明、好学、善教)成为一个好老师。所以不管到哪,哪的人都挺佩服她,如果走了也都挺惦记她。就像贾平凹说的那样,人还是要活群呢。她在这个群体中得到认同,也得到快乐。她还热爱读书和旅游,除了姐那事,基本上算是一个心胸开阔的老太太。可她跟老爸却很少交流,理由能找出一大堆,主要有三个,一是话不投机,二是习惯不同,三是本来耳背已经挺难过了,还要遭到老爸的奚落。老爸呢,喜欢锻炼和音乐,但基本上是自己玩,走路和爬山都是自己去,练琴也是自己琢磨,所以不止一次地,我跟老公说觉得我爸挺孤单的。这只是我的猜测,他肯定觉得自己过得挺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举个例,每次他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我们都是风卷残云般地快速扒拉到嘴里,然后离开饭桌各干各的事,他憋了一天没有人说话,只能在全家人最齐的饭桌上讲讲,所以在开始吃饭时他总是边喝小酒边说话。可是大家没什么共同语言,讲过去的事吧,我挺愿意听的,但是听来听去就那么点内容。讲股票吧,我不懂也插不上话,唯一能跟他聊聊的是老公,可两人观点不同,讲不到几句他就要教训人或者说人家家教不好,这谈话还怎么进行下去。等我们离开饭桌了,他就一个人喝着酒、吃着菜、看着电视,一顿饭吃两三个钟头那是常有的事。他也不爱跟我们出去玩,一方面是身体原因,人老了,前列腺肥大,总要上厕所,出去玩他会觉得不自在。另一方面是心理原因,他觉得出去玩既花钱又受罪,远不如在家看电视舒服。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都会让人觉得孤单,更何况是独居的老人了。
有次看到央视财经频道的一个节目,生财有道,讲的是广州一个老社区,房价不降反升,有许多退休老人到这里买二手房,专为养老。原因是这里开了一家民营的社区医院,不但有全科诊疗,还有一百多个住院床位,环境不错,药品齐全,有些药价比三甲医院的还便宜。有不少投资者发现了商机,纷纷来这里取经。现在的社会老龄化问题严重,国家鼓励多建养老机构,这种主打养老的社区医院很受欢迎。我跟老公说,等我们老了,能动的时候就多出去走走,不能动的时候就去养老院,别给孩子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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