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

 

如果不是发现树枝上一层白

对窗仔细看

才看见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

我没有震惊，我知道

我的双眼与这个世界的告别

时日不远。它如这稀落的碎雪

勉强撑得起雪的冠名。

我平静地等待那一天

如同这小雪花落地无声。

我想，我大约记着了一生

所看到的一切。嗯不会忘记

只不过此刻，再次

为我曾经黑黝黝的明眸致哀

写下这留恋的一笔。

而唯一难过的是

无论我一生多么努力

也不能装下，博尔赫斯

图书馆的万分之一。

 

2022/01/14

 

微曦

 

公交车越来越窄。

羽绒服在车内膨胀，口罩禁言

没有人说出星球的黯。

马路边，工人将枯枝败叶

剪掉，剪去一年的痛。

太阳刚刚破雾

曦光打在城市的双肩。

 

每个腊八都挨着年。

当枝桠上最后一片黄叶

扣开大地绿色的光阴

新柳吹走河岸上苔藓的旧齿

光阴匆忙啊，黄金在新年招手。

玉兔正剥开月球的秘密

 

2022/01/19

 

这是今年最冷的一天

 

这是今年最冷的一天

也是今年天空降下的最大一场雪

（截止现在）。从站在

公交车站牌下等车，到挤在13路。

禁不住跺脚增温的人们

顶着雪花奔走在白茫茫马路上的人们

车厢里裹着寒气的人们，

无一不像沉默的铁钉

一个个身影跌宕在寂雪的空无

 

曼妙的雪花洋洋洒洒，却没有唤起

我的好心情。相反

雪花似箭刺疼我面颊

所有的欲望被冻结。

无知雪人不可言喻光阴的冷

 

2022/01/21

 

你是诗

 

闭上眼，我才能看见你

有时乌黑如夜

有时洁白似雪

为什么睁开眼

你就一缕轻烟消散？

 

你是谁？

我的父母，我的理想，我的爱情，

我的宿命——

你是谁。无法捕捉

 

无数次诘问后

我终于相信

你是诗。让我看见你

在眼睑的开合中

 

2022/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