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老朋友的时候
我正在北京西单的一个咖啡屋
同一些新认识的朋友聊天
浓浓的香味 飘在柔和的灯光
和空气中
他们优雅地喝一口咖啡
精致的嘴唇旁
便冒着淡淡的热气
我的顿时沉默 令他们有些忐忑
他们偶尔回头看我一眼
又继续聊
他们说某某最近升了官
某某中了体彩大奖
某某到西藏流浪 已杳无音信
又说某某和老婆离婚
正在家闭门思过
所说的这些人 我全不认识
我的目光移到窗外 从凝重的夜色
回到春天的云南
那里有我的许多朋友
比如向荣 绰号帅哥
近年来
已经在警界搞到一官半职
抓到的罪犯
比他写的诗歌还多
比如李军
他的闺女已经会喊爸爸
虽还写诗 每次通电话
包谷酒的酒精
却过早地熏醉了电话
比如郑刚
两年没有联系上
我从一个朋友处得知
这胖子最近调了工作
除下乡 睡觉 就是喝酒
完成采访任务
日子也过得悠然自得
比如应桥
宝宝在老婆的肚里发育
家当购置了满满一屋
想买一辆轿车
又怕落不了户
比如中泰
那个走路象鸭子的小胡子
还折腾着红地角文学社
在那个小城与一帮学生
打得火热
常常到烧烤摊吃建水豆腐
凉米线 或羊肉串
比如万盛
一个健康的自由职业者
在我离开蒙自的时候
正和一个女孩如胶似漆
想必已是瓜熟蒂落
现在我在北京的一家咖啡屋
想起那些老朋友
我仿佛看见他们在向我招手
脸上是坏坏的笑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
那就是一生
应该到西藏 敦煌 呼伦贝尔盟走走
看看飞鸟 峡谷 大海 草原
多交几个朋友 也不错
我转过头
新朋友们结束了我不熟悉的话题
他们关切地问我这段时间写些什么
在哪些刊物发表
此时街东的警察正在换班
一对恋人相偎着从窗前走过
在咖啡屋的角落
有人趴在桌上呼呼睡着了

2001 年11 月5 日 北京

选自诗集《李松的诗》李松著 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2年9月1日第1版第1次印刷   定价：25.00元/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