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朋友k的大学同学。认识他时我大三,20岁。
k他们班去郊游,凑热闹的我象小孩子似的兴奋,很快跟他们的同学打成一片,分零食、大声唱歌。我注意到,车里有个戴眼镜的男孩,望着我们腼腆的笑。
一开始我们谁都没刻意注意谁——都因为爬那个陡峭的大山石。上面长了一种不知名的美丽野花,我仰头跃跃欲试——他似乎是在那一刻才注意到我这个野丫头,挑拨的笑着发问:“怎么?敢爬吗?”“有什么不敢?”我的犟劲儿上来了。
下山时我不是一个人了。林细心的走在我前后,陡坡的时候会伸出大手拉我一把,然后不落痕迹的松开;路滑的时候早几步走在我前面,偶尔停下来等我;坐在山脚下等车时,我们已聊得不亦乐乎。
从那以后,林开始给我写信了,一个星期一封。我并不傻,知道他喜欢我,可是老实说,20岁的我稚气未脱,没谈过恋爱,脑子里更是乱七八糟幻想一大堆,长相平凡的龙不大符合我关于白马王子的标准。他也不紧逼着我,仍然有信来,告诉我他“成了班里的义务收发员,每天都去看信箱”;有时候会“呼自己一个(那时候还用寻呼机),怕你打来的时候没有信号。”说“班里的男生已经拿我开玩笑了,还刻意在我面前说你的名字,可是我并不生气,因为听到你的名字令我感觉温暖。”
他来学校看过我,送我回家,在车上用胳膊给我撑出一个空间,怕挤到我。
五一长假,我报了去泰山的野外生存团,随口告诉他我会5号早上六点多的火车返京。居然,在北京站,看到了疲惫的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把所有六点前后从山东到京的火车都用笔记下来,先在北京西站等了两趟,然后在北京站终于等到了我。
我们最终没有在一起。
后来得知他消沉了一阵,后来跟本班的一个女孩好了。再后来,我们毕业了,我读研,他先在一个网络公司,后来跳槽去了某著名外企。
2001年的7月,我失恋了,男友背叛了我,我想起了他的敦厚,哭着打电话给他。
我们在地铁中见了一面。短短的半个小时。他笑着对我说,刚才等你的时候心里好紧张,又象第一次见你时一样。我们坐在空旷的地铁里,身边的人匆匆的走过,他把我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我们盯着表,磨蹭了一分又一分。终于,他对我说,她在等我呢,我得走了。
他后来结了婚。怕影响他的幸福,再没给他打过电话。
有时候会想起这个我错过了的男孩(现在应该是男人了);想起他从衣服里掏出玫瑰时的羞涩样子;想起他写信时用过的淡绿色信纸;想起戴着眼镜的他,和那双在镜片后闪烁着的明亮眼睛。
衷心希望他现在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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