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甘舍身凤凌长空

凤天凌三人赶到龙潭钩谷，但此地道路狭窄险峻，而且许多路都有摇摇欲坠之险，走了几条路，都因为路踏，而断了去道。几经艰辛，才绕到一条由碎石所连的道路，来到谷口附近的一处树林前，忽然看到林中人影晃动，有两人向他们这边走来，凤天凌凝神一看，正是殷侯以及师父子嚣，当即喊道：“ 国君、师父！”

凤天凌三人快步迎了上去，说道：“国君、师父……天凌救驾来迟，请您见谅！国君，您似乎受伤了……您还好吗？”

殷侯道：“不碍事，凤大夫……多亏子嚣大师一路保护，才侥幸捡回一命……”

“请问……其他兵马呢？”

子嚣道：“其他兵马……全被周人给击散了……周人有一名会操使奇异紫色雾气的青年……他那紫色雾气，当真可怖！他以那紫色雾气，把我们的凤灵给击溃了！”

“啊！什么——”凤天凌三人均报以惊诧之色，凤天凌难以置信地说：“凤灵……被击溃了？这……这怎么可能？”

子嚣道：“是啊……那家伙太可怕了！本来祝官在战场上召唤凤灵，屡次大败周军……可那家伙不知从哪召唤出诡异的紫色雾气，一下子便贯穿了凤灵——凤灵生生自高空坠地，消散无踪……全军哗然！据祝官说，它得千百年后才能重生！”

凤天凌又是一阵惊讶：“千……千百年后？”

子嚣道：“将士先是听闻朝歌陷落，而后又亲见凤灵坠落，顿时军心崩溃——那家伙便令精锐部队，冲杀而来……我方大军立时溃散……为师见情况不对，在混乱中急忙找到主君，带着他逃至此处……但那家伙也已派人搜拿我们……所以凌儿，你来得正是时候！”

殷侯哀叹道：“唉……原以为有凤灵护佑，又有诸方国联手，应是胜利在握！怎料姜老贼刻意以弱师迎战，诱使我军步步深入，待主力皆遭牵制后，再派兵偷袭朝歌——我们明知他老谋深算，却太过轻忽……如今思之，憾恨不已！眼下都邑沦陷、凤灵坠落、大军溃散……本侯实在再无颜面，去面对祖先们……”

这时，从树林里传来喊叫声：“刚刚看见殷狗往里边逃了——快找！快砍下殷侯首级，带回去向姬克大人请赏——”

子嚣当即切齿道：“呸～这些杀不完的周兵狗子！凌儿——此地交由师父断后，你立刻护送殷侯大人火速离开此地！”

凤天凌急道：“这……这怎么可以？”

殷侯也道：“子嚣大师——敌众我寡，您可万万不能这么做！本侯已舍弃大军，独自逃至此地了……绝不可再丢下您一人，苟且偷生！”

子嚣眉头一沉，他默不作声，却猛地突袭殷侯的背后，把他击昏在地。子嚣道：“得罪了，主君——”

“师父，您——”

“凌儿，已没空废话了——你立即带着主君逃走！此处的周兵，就交给为师应付！”

“师父……不如弟子与您一起联手，并肩作战！我们一同对付追兵——请您万万不要独自断后啊！”

“少啰唆——主君是商室血裔传人，如今一定要尽力保全！他若死了，我们商室今后就复兴无望了！”

“可师父……您……”

这时，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迫近了：“快找——似乎在附近！他们刚进这个林子没多久，应该逃不远！”

子嚣急忙对凤天凌喝道：“呿～少啰唆！还不快走——快带主君脱离险境啊！你再不走——就别再叫老夫一声师父！”

“师父……”凤天凌知道子嚣心意已决，只好拱手道：“好——那我这就带着殷侯大人离开，请您务必保重！”然后便把殷侯负于背上，与瑚月、蓉霜一起，转身飞奔而去。

子嚣随即面向树林，拿着酒葫芦，大口大口地喝下，并且引吭高歌：“与日月兮齐光……凤灵兮佑护……览冀州兮既降……横四海兮焉穷……”唱罢，子嚣大喝：“周兵狗子，别小觑我‘狂剑子嚣’！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你子嚣爷爷的‘狂剑’之名，究竟从何而来——杀啊——”他大声喊着“杀”，奋身投入林去。

凤天凌等人带着殷侯奔到谷口时，正面遇上了一队人马，原来是商军队伍，为首的商军队长认出凤天凌，便喊：“凤……凤大夫？”

凤天凌等人赶紧迎上，把殷侯放下地来，凤天凌说：“啊，太好了……是友军！”

“凤大夫……国君……他怎么了？”

“主君受了一点伤……不过并不碍事！那主君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立刻带主君向东方逃，一路前往奄国去避难！”

“凤大夫，那您呢？”

“我要折回，协助师父断后，抵御追兵——记住，绝不可前往朝歌，那里已经毁了——你们一路往东，尽快带着主君前往奄国！”

“遵命——凤大夫！”

就在这时，殷侯已经醒过来了，他爬起来，看了四周一眼，便问：“这里是……？凤大夫……？子嚣大师……他人呢？”

凤天凌道：“师父他在后方，为您抵御追兵！”

殷侯惊道：“什么？子嚣大师他……”

凤天凌道：“主君，请您快随他们，前往奄国避难！奄国手中仍握有重兵，应可护您平安！”

殷侯问道：“凤大夫……那你呢？”

凤天凌道：“我要折返协助师父一同断后，好挡住姬克的追兵！若姬克那家伙亲自追来，我担忧师父恐怕会难以应付！事不宜迟，请您快随他们离开！”

殷侯道：“凤大夫……让您二位留在此，几乎……几乎是必死无疑啊！我绝不能眼睁睁让你与子嚣大师，孤身战死于此，自己却独自逃亡！”

“主君……”凤天凌脸色凝重，他把眼色使向瑚月道：“瑚月……麻烦你！”

“天凌……？”瑚月看到凤天凌的神情，知道他已经决定，只好道：“是……我明白了！”随即双手抱诀，口里念念有辞。一段咒法念罢，便突然升起一道屏障，把他们和殷侯等分隔开来。

殷侯惊道：“凤大夫……你……”

凤天凌道：“殷侯大人，请您别忘了，您乃是身系大商命运之血裔——您若战死，我们大家也就失去了复国之依托！请您务必自己珍重，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说完，便向殷侯深深一揖。

殷侯悲恸地说：“凤大夫……我……我愧对你们师徒……请容我向你们一拜……呜……呜呜……”他也向凤天凌三人深深一揖。

凤天凌哀声道：“主君……”再次一拜，然后便与瑚月、蓉霜扭身，飞奔进谷。

商军队长连忙道：“快——快带国君离开！千万不要辜负了凤大夫的一番心意——走啊！”

殷侯看着凤天凌三人往谷内跑，心知此去，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便忍不住大喊：“凤大夫——”凤天凌闻声，又停了下来，回头再看，只见殷侯等人又再深深一拜，凤天凌也不由心生悲痛，含泪回礼，再于心里默念：“保重了……主君！盼望……今生还能再次见到您……”

目送殷侯等人退出谷后，凤天凌才转身道：“走吧——我们快回去协助师父御敌！就算拼得一死，也一定要让殷侯大人平安脱险！”

“天凌……”瑚月心里不由一戚。

三人就再次折返谷中，很快就深入林里，远远看到有人影，凤天凌便立刻喊道：“师父，我来帮您了！师父！”可是等他们冲到前头时，却发现遍地都是周兵尸体，而子嚣则挺立在地上，不过他全身插满了箭矢以及枪矛，鲜血淋漓，他早已气绝，只是依靠枪矛支撑，身体才没有倒下。

凤天凌看到此景，不由大声惊呼：“师……父？怎……怎么会……”他跑到子嚣的身前，看着恩师的惨状，不由悲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师父……呜呜……”他悲痛地跪倒在子嚣的面前，号哭起来。

蓉霜和瑚月都难过得很，瑚月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才是，忽然听见蓉霜惊呼：“啊——”抬头一看，原来在高处出现了一小队周兵，他们也看见了凤天凌三人，便道：“还有残余的殷狗——快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过——”就一起往下冲来。

凤天凌看到周兵出现，正是仇恨填胸，怒声道：“可恶——我要杀光……你们这些可恨的周戎！”就挺剑冲杀上去。

现在的凤天凌心里尽是仇恨，他下手绝不容情，一轮痛杀，就把这小队周兵全部消灭，也算稍稍出了一口气。

瑚月道：“天凌……接着我们该怎办？”

“该怎么办……”凤天凌又瞧了瞧师父的尸体：“师父……”便上前再次跪拜，并道：“我……决定接替师父，挺身为殷侯大人断后，抵御后方追兵！我们往前走……设法把追兵尽量挡在后方！如此，或许能多挣到些时间，让主君可以尽快脱离险境——”

“天凌……”瑚月虽然担心凤天凌的安危，但她也明白，到了这个时候，谁也阻止不了凤天凌，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和他并肩作战到底。于是，三人便沿路前进，继续去阻击前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