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与仇纠缠难休

 

 

为首的战甲师是个独眼龙，他乃是这群战甲师的首领，名唤凫康，他说：“那些鼎，是我们蜀人圣物！不许你们带走！”

蓉霜道：“你们……你们是怎么发现此处的？”

凫康道：“这就要感谢你了……感谢你这般善心，为我们引路至此！其实，我们早已查到九鼎被迁至镐京——但藏放地点却隐密无比，让我们始终苦寻不着啊！没想到……你不只替我们带了路，还开了路进来！”

蓉霜这才明白：“原来……原来你们一直暗中……尾随着我……”

凤天凌怒道：“哼～真是阴魂不散！那我可要问问了——你们带走它们，又是有什么打算呢？”

凫康道：“我们无需回答你的问题，中原人——它们原是我国之物，本就应由我们发落！若你们真要蓄意阻拦，我们也不惜一战！”

蓉霜道：“凤、凤公子……今日前来的…… 全都是国君杜宇麾下……最精锐的战甲师！他们……很厉害的……”

凫康道：“你倒是挺清楚的嘛……小丫头！不愧是黑火门中，最聪慧机伶的女弟子——难怪能幸存至今啊！看来日前未对你痛下杀手，是错估情势——今日索性便在此了结了你，好一劳永逸，省得来日后患无穷！”

凤天凌见他们已现杀气，也不客气了，当即拔出剑来，指向敌人：“哼……你当我们俩会对此袖手旁观吗？想杀她？你还得先问过我凤天凌手上的剑！”

话音一落，双方便展开厮杀。正如蓉霜所言，这群战甲师都是精锐之辈，因此武功了得，其战甲之术也非之前所遇到的对手可比拟。但是经过这多番战阵洗礼之后，凤天凌体内的潜能也已经得到极大的提升，加上瑚月全力施为，还有蓉霜对于蜀国武艺的了解，故三人亦不落下风。

那凫康固然厉害，但其余几名战甲师却不是凤天凌对手，蓉霜和瑚月合力缠住凫康，凤天凌则全力对付那几名战甲师。剑气纵横，数招过后，几名战甲师竟然被凤天凌所伤，纷纷倒地。凫康惊讶之际，露出破绽，被蓉霜打出一记毒掌，当胸印中，登时狂退开去。所幸凫康的战甲厚重，能够化解蓉霜的毒掌，才没有中毒。可是眼下的形势，已经完全逆转过来了。

凫康便与那些战甲师退回一起，重新结阵，然后以蜀国的语言向蓉霜说：“臭丫头，这次你倒胜了！只是与外人联手……赢得光彩吗？”

蓉霜一怔，凤天凌则道：“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呢？套句你的话，为免后患无穷——今日你们就乖乖受死吧！”

蓉霜却忽然出言阻止道：“请……请住手！请……请不要杀他们！”

凤天凌吃惊道：“胡说什么——他们可是想取你性命的人啊！”

蓉霜道：“我知道……但是够了……为了黑火……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们只是……遵从国君命令……跟我一样……都只是为了完成使命罢了……凤公子……能否饶过他们性命？求求你……”

面对蓉霜如此恳求，凤天凌也无法再坚持了，只好收剑道：“那是无妨……我与他们也素无仇隙，就由你作主吧！若是你希望放过他们，那就听你的。”

那边凫康也对蓉霜的请求大感意外，可是他说：“臭丫头，你不用假意卖好——就算你放过我们，我仍会继续追杀你！”

蓉霜走到他们的面前，昂起头来道：“我明白……那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可经过了这么久，我已渐渐明白国君和你们才是对的……我都明白了，黑火真的很可怕——我已亲身体验过它的恐怖！还知道……它曾经毁灭了我们祖先的国家！我发誓，此后一定会阻止师父滥用黑火的……请相信我！”说完，蓉霜向他抱拳恳请。

凫康却并不相信，冷冷道：“哼……立场如此反复！你以为这么说说，我便会相信你？”

但蓉霜也不退缩，说道：“信与不信……都由得你……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紫晶石不在我身上……被一个叫姬克的周人夺走了！所以，我们才只好来此偷取剩余的鼎！会这样作，也是为了阻止因误用黑火，而引致新的浩劫……”

凫康道：“说得倒好听——谁知这是不是你存心骗我，好顺利取得黑火？”

蓉霜道：“若我真有私心，又何苦为你们求情呢？在亲身体会黑火的威力后，我已明白不该再遵从师命……”

凫康定眼看了蓉霜一阵，感受到她的诚意，半晌之后，便道：“哼，好吧……你看来并不像在说谎。我就暂且相信你的话……但你难道不怕我们日后又来索你性命？”

蓉霜道：“为了紫晶石……已有那么多师兄弟为此牺牲……甚至连我唯一的哥哥，也丧生于你们手上……而我却对使命产生动摇……这已经是背叛了他们……若我来日因此而丧命，也可说是为此赎罪……”

凫康闻之，心中一动，便长声道：“也罢……今日我们是你手下败将，也无力多言干涉你的作为……这剩下的七鼎，就任你发落——我们会继续找寻紫晶石，并将它带回蜀地，交给国君！至于之后你在中原的一切，我们仍会暗中观察，再作决定！”

蓉霜深深向他作了一揖，并说：“嗯……请你们小心！如今周人手上，还有两份黑火……”

凫康道：“这你就不必多操心了！我们走——”说完，就带着手下们，转身离开了密室。

等凫康等人都走了之后，凤天凌就向蓉霜问道：“蓉霜姑娘，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你把他们全放了，当真不要紧吗？”

蓉霜点头道：“嗯……凤公子……请你赶紧把黑火七鼎……装入壶内带走吧！”

凤天凌就应道：“喔……好的！”于是便继续施展收物之术，终于好不容易把七鼎全部收入炼妖壶之内。

凤天凌道：“完成了——我们走吧！呵呵，不知姜老头发现了他心爱的鼎失窃，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哈哈！”

蓉霜道：“方才通道旁……有个密门，应可出去……我们可要快些离开……不宜再走机关通道离去……”

瑚月道：“你说的有道理，要是绕原路回去，可能又会陷在其中多时了。”

凤天凌道：“嗯，我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机关，那叫姜尚的老头真会折腾人。我们快离开吧，免得被发现了。”三人遂回到进密室的通道前，找到了蓉霜所讲的那个密门，从此离开。

这密门果然是一条捷径，很快就回到了那座房子。三人从房里刚踏出来，就听见有把熟悉的声音呼唤：“凤天凌，真的是你——”

三人当即扭头瞧向声音所在，不由惊讶地发现：“姬亭……？”三人当即迎了上去，凤天凌问：“你怎会在此？”

姬亭道：“我被堂哥带回后，无意之间得知之前你们在找寻九鼎，如今藏在镐京内——于是我便想，总有一天，你们必定会前来镐京……所以我每日差遣侍女，替我留意京内是否有青年贵族打扮的陌生人出入。方才接获通报，我便立刻赶来了。”

凤天凌道：“原来如此……姬亭，你真有心！真高兴，我们又再次重逢了！我们本就期待，能在镐京再次遇到你呢～哈哈！”不仅凤天凌兴奋无比，连琥珀也露出欢喜的神态，凤天凌笑道：“哈～琥珀也很高兴见到你呢！”

本打算再凑近些来，谁知道姬亭竟然伸手一拦，并且厉声道：“站住——不许过来！”

凤天凌一怔：“呃……？”琥珀亦同样感到奇怪。

只见姬亭道：“凤天凌——我有件事，要先问问你！你可知道，你父亲所密谋犯下的罪行……究竟是什么？”

“呃，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父亲是奄国人，却被我们周人捉拿处置！还有姜契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说什么奄国凤氏犯下滔天大罪……还说我一回镐京，就会明白……”

凤天凌听着听着，不由低头支吾道：“这……我……”

姬亭语气一转，冷冷地说：“哼……你是不能说？还是说不出口啊？好，我告诉你吧……你父亲犯下的罪——便是密谋刺杀周王！被他害死的，也就是我的爹爹——”

此语一出，当真让凤天凌三人震惊无比：“什、什么——”凤天凌当即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虽然这样问，但其实心里已经豁然开朗：“原来……国君他谋刺的，竟是周王啊……难怪连殷侯也无法营救出阿父……”

姬亭怒道：“凤天凌——如今你我之间，已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凤天凌一时无言以对：“姬亭……”瑚月也想相劝：“姬姑娘……”

姬亭却抢先道：“凤天凌！今日我就算在此杀了你来替我爹爹复仇，我想也不为过——你可明白，我心中如今是有多么恨你们吗？”

凤天凌急忙道：“不，姬亭……请……请你相信我一件事！我可以向天地鬼神发誓，杀死你父亲的绝非是我阿父！”

“哦……那害死我爹爹的，又是谁呢？若他并非凶手，你们奄国又怎会交出你父亲，任由我们周人来处置？”

“呃……那是因为……这……我……我……我不能说！”

姬亭冷道：“哼，当然不能说——因为根本没有别的答案！凶手就是你父亲……还有错吗？”

凤天凌道：“不是的……真的不是他！姬亭，我知道你一定很难相信……但我愿意以我的人格起誓，绝对不是我阿父！我阿父没做错事！他什么也没作！”

看到凤天凌那坚定的神色，姬亭也是一阵疑惑，便问：“那证据呢？”

凤天凌道：“我……我没有证据……能向你证明什么……若你还信得过我的为人，就请相信我……”

姬亭即时沉思起来：“毕竟一同游历这么一段时间……我知道他是那种说不了谎的人……可是……若非他父亲……那又会是谁？”过了良久，她才重新启齿道：“好……我姑且相信你吧！”

“呃……？”凤天凌有些意外：“你相信我……？”

姬亭道：“不过，若你阿父真如你所说，是个无辜之人——那，我要你随我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你要我去见谁？”

“和你一样……眼下，我还不能告诉你是谁。”

瑚月这时道：“天凌……不成，这太危险了！我虽信得过姬姑娘，可是难保其他周人不会把你一并也抓起来！”蓉霜也道：“对啊……这说不定会有危险……凤公子！请千万不要过去……”

姬亭怒道：“你们住口——爱哭女，还有六十年姻缘！我说的这件事，并没有你们插嘴的份！”

凤天凌也一时间难下决定，姬亭见他有疑，便说：“凤天凌，我愿意发誓，你们一定能平安归来……你敢来了吗？”

凤天凌思索一番后，便一点头道：“好……那我就随你去见他吧！”

瑚月惊讶道：“天凌——”

凤天凌道：“没事……我信得过姬亭。刚才，她也愿意毫无证据地相信我啊！既然她都能完全信任我……我也愿意给予她同样的信任！”

姬亭道：“很好！哼，看你们两个一脸担忧的样子……真好笑！算啦！你们也都随我一道去见那个人吧！”说完，姬亭就先行转身，向着前方走去。

三人就徐徐跟上，瑚月轻声道：“姬姑娘，会要我们见谁呢？”

凤天凌道：“我也不知道，去了就知道。”

蓉霜道：“可是……此处……毕竟是周人领地……我们这般冒然跟着她去……可好？”

凤天凌道：“放心吧，她不是会使心眼的人。”

跟着姬亭来到宫墙之下的侧门，姬亭道：“到了……就在此地。”

凤天凌惊讶道：“啊……这不是镐京的王宫吗？我们要见的人，难不成在王宫之内？”

姬亭道：“没错！我已请心腹侍卫，入内通报了——走吧！”

可是这一回，凤天凌也犹豫了：“嗯……”

姬亭见了，便说：“怎么……你怕了吗？觉得这里危险，不敢进去了？”

凤天凌道：“不，我信得过你……你绝不会做出陷害别人的事。有劳你带路了！”他最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于是三人便跟着姬亭一起进入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