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华行黑龙再现

 

走了一半之后，天色已经渐晚，大家便在附近找片空地扎营休息，当夜……

迦兰多一个人在泉涧边上打坐，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迦兰多回头一看，原来是蓉霜：“哦……是你？”

蓉霜道：“凤公子……跟我说了……是你……出手救了我……你之前……一直很嫌恶我……为什么要……救我？”

迦兰多道：“哦？你就为了问我这问题而来吗？”

“我……这……嗯……是的……”

迦兰多道：“救你是为了我自己……若你死了，我岂不是无法得知紫晶石的下落？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你说是吗？”

“原来……如此……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若无你相救……我……早就死了……”

“若你真要谢我，就好好解答我的疑问吧——希望你坦诚以告——不要再有所隐瞒！”

“这……嗯……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之前，你刻意隐瞒了许多的事——我想知道，你是否早就知道黑色铜人内的黑火，拥有可怕的力量？”

“这……嗯……我大约……知道一些……”

“大约知道一些？那么，黑火曾摧毁身毒和你故乡蜀国这件事，你总应该听过了吧？”

“不……这我真的不知道……师父……从未提起过这些……”

“他没交待清楚黑火的始末，就要你们冒死来中原寻找它？”迦兰多对于蓉霜的回答感到半信半疑。

“嗯……是的……说实在的……我一直不明白……你对黑火……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蓉霜向他反问。

“哦？我吗？我打算摧毁紫晶石！”

“啊？”蓉霜大吃一惊。

迦兰多道：“据我所知，黑火是无法摧毁的——既然如此，为了保护身毒不受黑火再次荼毒，我打算毁去能役使它的紫晶石！”

蓉霜忙道：“不……若是摧毁紫晶石……我的师兄弟……和唯一的亲人……不都白白牺牲了？”

迦兰多道：“抱歉，我可顾不了那么多！我不能放着一个如此可怕的威胁，而不加以除去！”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救我……你这么做……只是让我……更痛苦……因为……我要亲眼目睹……你摧毁……我们最珍贵的……传承！”

“传承吗……”听到蓉霜这么说，迦兰多一阵动容。

“嗯……师父一直……如此教导我们……黑火……是蜀国的珍贵传承……因此……我们才会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守护它！”

迦兰多沉吟了一下，便道：“好吧……那我就再告诉你另一件事。除了要问出紫晶石下落之外……我会出手救你，还另有原因。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姐姐琵雅的影子！”

蓉霜闻言，又一阵诧异：“啊……？你的……姐姐？”

迦兰多道：“她也是为了守护我身毒之珍贵传承……历尽艰辛，独自一人来到遥远的异国中原……她与你一样，俱是孤身女子，却意志如铁、百折不挠……为了这因由，我不忍见你就此枉送性命……死在异乡的土地上……若我真的对你见死不救……便如同放任姐姐死去，却束手不管一般！”

“原来……如此……”蓉霜低吟一声，又道：“嗯……那你姐姐守护的传承，又是什么？”

迦兰多道：“此事，恕我不便多说。反倒是我始终有一疑问，希望一并向你问个清楚。”

迦兰多道：“你曾说过，追杀你的那群战甲师，意图恶用黑火力量——那么你应当知道，他们得到黑火后，会有何打算了？”

“这……其实……他们……”

“不方便说吗？”

“嗯……是……不过……为了答谢你……救命恩情……我还是……告诉你好了……”

“很好！”

“战甲术与黑火……乃是我们蜀人……最厉害的两大力量传承……然而……一些古老的记载里……却特意写到……黑火力量……是一种禁忌的力量…… 国君杜宇对此深信不疑……下令严禁任何人……使用黑火……而那些攻击我的战甲师……就是国君杜宇派来中原……要摧毁紫晶石的……御前战甲师……”

“什么——”迦兰多颇为惊讶地说：“他们目的与我一样，都是想摧毁紫晶石？这么说来，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是对的啊！”

蓉霜道：“嗯……但我师父却认为……国君此乃食古不化……自废膀臂……师父想保护……我们最珍贵的……黑火传承……不被国君摧毁……于是便派出旗下所有弟子……前来中原……全力保护紫晶石……还有黑火……但我们门派本来就弱小……很难敌得过国君御前的战甲师……我的师兄弟……大部分死在他们手里……还有一些是被封神台机关所杀……只剩我一个人……因为……大家多次舍命……我才能带着紫晶石……逃亡至今……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完成使命……不然就对不起……死去的师兄、师弟们……”

迦兰多又再质疑道：“你明知这黑火可怕，也明白它可能造成更多伤亡，那为何还是一意孤行……难道就只为了不使你的同门白白牺牲？”

蓉霜道：“他们……他们是我的亲人、朋友……我当然……珍惜他们……难道……你会……为了救一群陌生人……而让你姐姐……白白送命吗？”

迦兰多一听，登时愣住，随即道：“那——究竟你师父拿到黑火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

“请据实以告——你答应过我不再隐瞒的。”

“师父他……他打算……以黑火力量……征服邻邦，好再次重振我们蜀国荣光！”

“什么——”迦兰多惊讶之后，就双手合什道：“今晚你愿意对我吐实，我十分感激——但很遗憾……我们二人，果然还是不能化敌为友！”

“啊……？”

“下次再见，你我或许就是敌人了——还请多多保重！”

说完，迦兰多转身便走，他回到扎营处，看见凤天凌尚未就寝，便说：“小凤……？”凤天凌听见他的呼唤，就转过身来，迦兰多走上前说：“我有件要事，必须和你谈一谈。”

“迦兰多大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几经考虑之后……决定与你们分开，去处理一些私事！”

“啊……你要离开我们？”

“这番不情之请，望你见谅！”

“迦兰多大哥……我能问清楚，是要去办什么事吗？莫非……与令姐的下落有关？”

“上次在常山紫雾中，我发现一卷皮卷，里面记载有一些关于姐姐的线索……详情请恕我不便多说……只是，如今我已无法再与你们一同结伴，继续找寻姐姐了。”

“这是……为什么……”

“我担忧家姐恐怕已遭遇不测……她只留下一要事，嘱咐我为她去做。既是她的请托，我不辞一切也要为她完成……况且事已不容耽误！突然向你辞别，我心中很过意不去……尚未能助你救出凤大夫便要离开，我委实抱歉万分。”

凤天凌听了，才恍然大悟，便道：“不，迦兰多大哥……请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为了我的事，已经耽误了这样久的时日……我又怎能阻止你离开！这一路以来，你为我作的可太多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若不是有你陪我，我一定无法熬过最艰难、最漫长的那一段时日！能结识你这样一位亲如兄长的友伴，我真的非常高兴！”

“我也很高兴能与你相伴，小凤！说起来，我也一样很高兴认识小月……虽然她来路不明，但我能十分肯定她绝对是一位好姑娘。请你也代我向她辞行。”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正在地上酣睡的瑚月，凤天凌便说：“我会的，你放心。”

迦兰多道：“今后你可要好好珍惜她……说起来，你还真是好艳福啊！”

凤天凌道：“迦兰多大哥，你别取笑我了！”

“哈哈～那我要离开了！太华山一行，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期待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过身去，迈开大步离去。

看着迦兰多的背影，凤天凌心中感触，抱拳道：“迦兰多大哥……谢谢你，迦兰多大哥……请你……务必多保重……再会了！”

次日清晨，凤天凌对瑚月和蓉霜二人说了迦兰多离去的消息，瑚月惊讶道：“什么——迦兰多大哥离开了？他……怎会突然要走？”

蓉霜忙道：“是……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凤天凌道：“不……他告诉我说，他是为了他姐姐托付的事，才必须离开的。其实这一路走来，他为了我的事耽搁得太久了……我心中也很过意不去……盼望神灵庇佑，让他能早日完成他姐姐的托付。”

蓉霜道：“真的……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我跟他……始终处不好……我……我……我……觉得很内疚……”

凤天凌道：“蓉霜姑娘，你无需自责呀！他可一句话都没有提到你！倒是你如今有伤在身，再独自一人可太危险了……不如就继续和我们结伴同行吧！等我顺利救出我阿父后，我一定会帮你夺回紫晶石——你放心好了！”

瑚月也当即露出笑脸来说：“我也是这么想呢……天凌！蓉霜妹子——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很惦记着你呢！我可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呢！你就别离开了吧！”

“我……我……嗯……”蓉霜得到二人如此关爱，不由心生感激，一边向二人道谢，一边流下泪来：“谢谢你们……谢谢……谢谢……谢谢……”

三人便再次启程，穿过太华翠林，蓉霜始终对于迦兰多的离去，心中介怀，凤天凌劝道：“你别担心，迦兰多是自己决定离去的，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瑚月也安慰她：“嗯，而且这又不是永别，我想，我们一定能和他再见面。”

蓉霜这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