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假难辩意难测

凤天凌离开宫殿，回到大门外，迦兰多等人便迎上来，问道：“结果如何？”

姬亭道：“凤天凌，你们 国君答应协助了吗？”

凤天凌道：“在国君的立场，并不适宜出面干预……所以他要我前往朝歌，请求殷侯协助营救阿父。”

迦兰多道：“找殷侯啊……原来如此。不过……这样的话，以姬亭姑娘的身份，再继续同行并不妥当。”

姬亭一听，就不悦道：“喂，臭黑子——你也这么想赶我走啊？”

凤天凌道：“迦兰多大哥的考量没有错。姬亭，你既是周国王姬，跟我们去找殷侯，似乎说不过去——若是你愿意，你可以先独自返回周国去……我想你应该也很想念故乡吧？”

姬亭瞑目寻思，半晌之后，竟然说道：“哼，我还是决定要继续跟着你！凤天凌，你忘了吗？你之前救过我——我说过要报答你，才愿意离开！即使你动手赶我走，我也奉陪到底！”

凤天凌见姬亭这样坚持，也无奈她何，只好答道：“唉……好吧！”

迦兰多道：“我说小凤啊……你也心太软了！唉～你对漂亮姑娘永远比较客气的坏毛病，还是改不掉吗？”

姬亭道：“喂，臭黑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好，我倒要问你——这段期间，我可有给你们大家带来什么麻烦吗？你说我不该进宫殿去，我就在外面等着。我从出生以来，这可是头一回这么好商量呢！”

迦兰多也实在争不过她，只好认输：“是！是！”

凤天凌道：“迦兰多大哥，既然她都已经这样说了……就让她跟着吧。”

迦兰多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但是他提议道：“小凤，这几日下来，大家都累坏了……不如今日先休息，明日再出发前往殷国吧？”

凤天凌道：“不，我希望今日便动身出……”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扫到瑚月的脸，见她一脸困顿，心想她这三天来陪伴自己受了不少苦，实在不应该只顾自己，不替她着想，就转口道：“不……也罢！大家连日来，一直陪着我吃苦受罪……我们就先休息一天吧。”

于是，他们就一起前往客栈，途经凤府的时候，凤天凌就去跟小四说：“小四，我会把阿父和哥哥救回来。但这期间多长，我也不知道。”

小四道：“公子放心，小四会等大家一起回来！”

“不，你就离开吧。”

“公子，您不要小四了吗？小四生是主人魂，死也是主人鬼！不走的！”

“小四……那好吧，你想留便留。但为免我分心，你还是找地方躲避一阵吧。”

“是！”

交代完此事，众人就到客栈歇息下来，另外奄侯还有令，客栈从今起不收凤天凌等人的贝币，让他们安心休息。

此时在镐京那里，姜尚和姬克正在一密室中，与其部下商量要事，一名周兵前来禀报：“启禀太师，有东方送达之急报——消息十分严重！”

姜尚道：“哦？是何消息？”

“姜公子……您的孙儿，在太山遭人杀害！”

“什么——？”姜尚听闻这一消息，也大为吃惊，便说：“怎么可能？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这……请容属下……上前私禀……”

“嗯，上来！”

那周兵就登上阶来，趋至姜尚的身边，低声道：“太师……凶手为二男三女……王姬……似乎也在其中……”

姜尚闻言，心里一震，但表面并不流露，只说：“好……老夫知道了，下去吧！”这时，姜尚沉声道：“可恨……看来是那些殷党顽民所为！他们必是冲着山顶之结界而来——老夫已嘱咐过契儿，要他向蒲姑征索封地之外，其余他事皆不可插手——不料他竟仍不听吩咐，平白枉送自己性命！”

姬克道：“师尊，请息怒节哀……弟子愿为您去寻觅杀人凶手，为您报此大仇！”

下面的众部下亦齐声道：“太师——我等愿去东方追捕凶手，为您孙儿复仇！还请您下令——”

姜尚却道：“唔……不必！天下何等之大……眼下敌暗而我明，我们要追查那群凶手，又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契儿自己有失，方遭此劫……而老夫未与他言明结界一事，亦是疏忽！但老夫心中更烦忧者，乃是得知殷人竟想逆转‘太一轮’，或破坏镇压凤灵之‘四象结界’——此二事才攸关重大！”

姜尚接口道：“昔日牧野战前，老夫曾以‘五岳阵’大法，在‘太一轮’上刻了‘周克商’，逆转天地生克。是以商纣虽有七十万大军，却败于不足五万的我周军之下，我们侥幸以寡击众，由此定下周室江山。但殷人顽民至今仍不服我大周，暗中蠢动，妄想夺回天下。老夫早已担忧，他们会企图也以‘五岳阵’重新逆转‘太一轮’，修改生克！”

大家听了，也深感忧虑，姜尚就对姬克说：“克儿，若他们意图不在‘太一轮’——便是打算破坏昔日你所设下、用以镇压商族守护神灵‘凤灵’之‘四象结界’！”

“师尊，如今您可有线索能推敲出对方目的，是太山上的‘四象’，还是‘五岳’的结界？”

“克儿，姑且不论敌人是想改动‘太一轮’，或破去封印凤灵的‘四象结界’——一切都表明殷人已处心积虑，意图夺回江山……我方须提高戒备才行！”说着，姜尚一转脸，就对下面众部说：“好——‘灵天五部’听令！你五人分头出发，至五岳察看殷人是否暗中建立‘五岳阵’——有则灭之，无则严守四象结界——由瘟、火、雷、斗四部分守各岳，担任护守重任！凡擅自入侵者，一律——格、杀、勿、论！”

灵天五部齐声答道：“遵命，太师！”

姜尚再对姬克说：“至于克儿——你去为老夫藏匿六样‘夏后祭器’，好断了来日殷党进入昊天界，改动太一轮之念头！若祭器让殷党后人取得，便可从此扭转生克、倒周复商，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师尊！”

回说凤天凌一行，经过一夜休整，精神饱满，于是立刻动身，向天台密林进发。因为要往朝歌，就需得穿过这一密林，方可抵达。

当他们来到树林中部时，琥珀突然发出异动，凤天凌连忙道：“大家停步——琥珀说它听到前方，传来奇异的声响……大家小心戒备！”

迦兰多也运起脉轮之力进行感应，随即也道：“我也感应到了……这次来头可不小啊！”话音刚落，就见前方和左右两边各走出一个身披青铜战甲的人来，凤天凌立刻道：“又是你们——可恶……老是阴魂不散，阵仗还越来越大！我们正在赶路，你们这些别来碍事！”

只见一人道：“中原人！我们与你本无冤仇，也不想老与你们作对！只要把那臭丫头交出来，你我自此便可相安无事！”

姬亭道：“啊，这下我可懂了——之前我便心中纳闷，为何你们这些穿得怪里怪气的家伙，老爱跟着我们？原来……是看人家姑娘模样好看，心生歹念的采花贼啊？”

另一人怒道：“臭娘们，说什么蠢话——那丫头身上，偷藏着‘紫晶石’——只要她把‘紫晶石’交出，我们岂会继续纠缠！”

凤天凌怔道：“紫晶石？”

蓉霜则道：“我……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凤天凌便说：“喂——你听到了吧？我的同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们该不是搞错对象了吧？”

“哼……那臭丫头分明在撒谎！好……既然你存心包庇，那我们也只有动手了！”

说完，那人呼啸一声，就从暗处又跃出数名杀手来，一起向众人围攻。凤天凌被这些人纠缠得烦透了，于是激发起战意，大家全力施为，竟然打得这群杀手招架不住，狼狈而逃。

凤天凌等人也不追赶，收住阵势，他说：“这群人老是紧追不舍，耽搁我们赶路的脚程，实在可恶——”

迦兰多道：“小凤，赶走了这批又如何？我已说过……只要这个蜀国女还在，下一批人马同样会追击而来！你再怎么心烦，也是无用！”

蓉霜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大概以为……我有那个……什么东西……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迦兰多却并不相信蓉霜的话，一脸质疑，但凤天凌说：“蓉霜姑娘，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他们的挑拨伎俩！我们都相信你，请你别放在心上！”

迦兰多道：“小凤……你还决定要带着这个招揽祸患的蜀国女？你要明白，在他们纠缠不休之际，你的父亲可是命在旦夕！眼前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尽快去营救凤大夫吗？”

凤天凌道：“这我明白……但我也不能因此，便弃蓉霜姑娘于不顾啊！如今全家被捕，故居被毁……此时此刻，我才更能体会她那种孑然一身、举目无依的感受！她唯一的依靠，不就只剩下我们了吗？迦兰多大哥，我心意已决——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的！”

迦兰多实在拿他没办法：“小凤……你还真是个滥好人啊！”

瑚月道：“哎呀……我们先别吵这个了！天都黑了，看来，今夜我们得在这森林留宿了……这样好了……我先和迦兰多大哥，去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生火吧？我们走吧！迦兰多大哥！”她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让大家冷静一下，迦兰多明白她的苦心，就不再多言，跟她一起去扎营。

等二人走远之后，蓉霜对凤天凌致意：“凤公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跟迦兰多大哥……起了冲突……”

凤天凌道：“我们哪有冲突啊？不过是商量事情罢了！更何况，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早已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抛下你的……真的！”

“可是……我……我……”说着，泪水不断涌出。

姬亭这时说：“唉呀！好了啦……别哭了！烦死人了！都说不怪你了——你干嘛还哭成这样啊，又不是小娃娃了！”

凤天凌道：“没关系的……姬亭姑娘！其实迦兰多大哥是个很好的人，我想他迟早会明白你、接纳你的，蓉霜姑娘！走吧，我们也去帮他们扎营生火吧！”说完，就和姬亭一起走了过去。

蓉霜停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道：“对不起……凤公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