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毒奇人迦兰多

凤天凌回到府中，就直奔大厅见凤千平，进得厅来，果然看到父亲在厅里，凤天凌就上前拜见：“阿父，孩儿回来了！”

“嗯……你怎么回来了？”

“孩儿听师父说，阿父因家中突有要事，立刻派人召回哥哥。孩儿听了心下不安，这才赶了回来，盼能为阿父分忧。”

凤千平沉吟半晌，才捋须道：“原来如此啊……你的这一番孝心，为父十分嘉许……眼下家中倒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有些杂务需你兄长料理，这才派人唤他回来。想是传话的人说得不清楚，使你师父生了误会，连带让你多跑了这一趟……”

“阿父，既然我人都回来了，不如便去帮哥哥吧？”说着，他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凤天寅的身影，便问：“哥哥人在哪？我这就过去找他！”

凤千平却又沉吟一下，然后说：“啊，凌儿，你才刚到家，定有些劳累……先回房歇息去吧。”

“可是……”

“阿父想静一静，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凤天凌看见凤千平一脸忧色，但既然他这样说，只好道：“是，阿父……”

他从厅中退出，心里思索：“眉头蹙成那样，还说没事？分明就是在为了什么事心烦！”忽然，琥珀在身边叫了几声，凤天凌问：“怎么了，琥珀？”琥珀的头往侧厢那边探去，凤天凌就顺着看过去，发现侧厢那边正有一名下人在收拾东西，他恍然大悟，心道：“对啊！可以去问小四！他总不会隐瞒，肯定会对我说！”

凤天凌就跑到侧厢前，呼唤道：“小四，小四——”

小四连忙应道：“喔，来咧、来咧！”

凤天凌道：“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是！”小四当即从侧厢里走出来，来到凤天凌面前，问道：“公子，您找我啊？”

凤天凌问：“小四，你一定晓得我阿父为了什么事在烦心……快点跟我说！”

“这……主人吩咐过……”

“我叫你说，你就说！”

“这……”小四犹豫了片刻，果然如凤天凌所料，真的向他直白：“好吧，我跟公子说……但您千万别让主人知道！”

“你放心吧——本公子一定守口如瓶！”

“是这样的……最近来了些周人，存心跟我们奄国过不去……主人定是为了这事烦心……”

凤天凌心里暗忖：“周人……？难道说……是前几日那个什么王姬上门寻仇，来找晦气了吗？这下糟了……老哥说得没错……那些西戎蛮子，果真不会信守承诺！我给阿父惹来大祸……这下该怎么办才好？”他思索一会儿，便有所决定：“不成——我必须跟阿父坦承以告才行！”他便转身道：“我去找阿父！”

小四一听，吓了一跳，忙道：“公子——您别去找主人啊！您刚才不是说，不会告诉主人的吗？”

“少废话——眼下哪还顾得了这些？”

凤天凌再次返回大厅，来到案前，对凤千平说：“阿父，孩儿已听说了——是那些西戎周人，藉机找我奄国的晦气吗？”

“哦……？”凤千平一脸茫然的样子，凤天凌则说：“阿父，都是孩儿不好……”凤千平越听越不明白，便问：“孩儿何出此言？”

“说来，前几日……”凤天凌便叙说了与周国王姬冲突之事……

凤千平听完，恍然大悟：“哦……会有这等事？”

“阿父，全怪孩儿思虑不周，闯下如此大祸……如今引来他们寻隙报复……此事皆因孩儿而起，累得您如此烦心！”

“喔，凌儿，与此无关……你多虑了！”

“与此无关……？”

“嗯……你不用放在心上。”

凤天凌听凤千平的语气，似乎不假，便又问：“这么说，您另有别的烦心事——是吗？”凤千平不作声，凤天凌急了，便说：“您快回答我啊——阿父！”

“你还小……有些事你无须挂念。”

“阿父！”

就在这时候，厅外出现两人，正是凤天寅，还有一名老者。凤天寅道：“阿父！我已按您吩咐，护送特使前来！”禀告完以后，凤天寅抬起头来，看到凤天凌也在厅中，不由一阵意外：“咦……老弟？你怎么也回来了？”一边说，凤天寅和那老者一边走进厅来，凤千平忙起身，与那老者见过礼。

凤千平接着说：“辛苦你了，寅儿！”

凤天凌道：“阿父！您特地哥哥回来，就只是让他去迎接客人？”

凤千平并不回答，只说：“凌儿、寅儿……你们都先下去吧！”

凤天凌还想再说：“阿父！”凤天寅却已经拱了拱手，然后说：“我们该退下了，天凌！阿父他们要谈事情……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我……”

凤天寅却严肃地说：“还不快走？”凤天凌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就和凤天寅一起向父亲告退。

两人从厅里出来，凤天凌还是心有不甘，说道：“这算什么呀……每次一有客人来，就把我们支开！还老把我当小鬼看……真叫人气愤！”

凤天寅道：“我们年纪本就不大，时候未到，阿父怎会让我们插手要事……？你就别嘟嘟囔囔的了！”

“哥，你跟我老实说——阿父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唤你下山？不过是接个人，又何必特地派你去？”凤天凌就是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可是凤天寅却道：“是啊……阿父就只吩咐我到一处地方去，将人接回奄国，如此而已，没别的了。”

“什么嘛……只是接个人而已，为何就只叫上你，不把我也叫上呢？”

“不过阿父特地交代，要我隐密行事，不可张扬……那位宾客，甚至还乔装成平民模样呢！看你这毛躁样……换作是你去，还没到半途，我看全天下都知道这事了！”

“什么？你说……那客人还特意乔装？哥，你不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吗？”

“那又怎么样——阿父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可是……”

凤天凌还想再说，但凤天寅一摆手打住道：“够了够了……你就别多管了，别又给阿父添乱子！别忘了，你擅自跟西戎王姬动手，那时不是差点便要惹出祸来？”

“呃，我……”说到此事，凤天凌是理亏的，登时哑口无言。

凤天寅又道：“阿父近日来满脸凝重，若有所思，究竟肇因为何，我自然也想知道。但阿父既然不想让我得知原由，定是有他的苦衷。我们身为人子，理应替父亲分忧……而不是让他更劳心劳神。所以，你就安分一点吧！”说完，凤天寅便自个儿先离开。

凤天凌却越想越感到好奇：“嗯，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为何大家心里都藏着一堆事，不让我知道？哼……越是如此，本公子越是要去弄个明白！”于是，他决定躲在厅门后边偷听父亲跟那位客人的对话。

这时，厅里客人已经跟凤千平说清了一件事，凤千平听罢，点头道：“哦……依此听来，莫非当真得手了？”

那客人道：“嗯……八九不离十，该算是吧？虽未致其死命，但也让那家伙在慌乱之间，自奔驰中的马车坠下……随后众多卫士赶至，壮士被当场格杀……数日之后，镐京便下令紧急戒严……经多方打探，才得知那家伙似是伤重不治……”

“原来如此啊……但愿凤灵，庇佑那位壮士的英灵得升诸神之界……”

“是啊……他已立下了不世大功！能得到如此义士……皆是贵国襄助，殷侯大人十分感激！如今那家伙只遗下一稚龄幼子，想来难成气候……我们只需等待他们自乱阵脚，再伺机反击即可！”

凤千平却摇头道：“此话言之甚早……据我所知，那家伙还有一位十分贤能的同母弟弟！那位排行第四的弟弟，据闻干练有为，对商人也知之甚深……若有他在，则局势未必如我们所料！再说，他的三弟管侯年纪亦长，危急之时亦能履位掌权……更何况还有那姓姜的老家伙，至今仍效忠他们……这些大患尚未除去，我怎能放心得下呀？”

“凤大夫不必过于忧心……有凤灵在天护佑我族，他日大业必能成就！”

凤天凌躲在厅门外偷听，可是也有一段距离，而且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凤天凌根本听不清楚，心里嘀咕：“唉呀！可恶……讲那么小声，什么都听不到……唉，阿父也真是的……平日说话铿锵有力，这时倒跟蚊子叫似的！这样低声说话，断断续续的，要我怎么偷听啊？”苦恼之间，他忽然想到一事：“对了！阿父近日老在后山宗庙祭拜、问卜……我不如去那里查探，说不定能弄明白，阿父最近到底在烦心些什么！”

坐言起行，凤天凌马上往后山赶去。一路来后山，凤天凌一路嘀咕：“琥珀，等等我们把宗庙上上下下都查一遍，你也顺便问问你那些鬼神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琥珀机灵地回答了一声“咿”。

很快，凤天凌便来到了宗庙前，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宗庙门口，好像是在窥探着什么，凤天凌忖道：“欸……是谁在宗庙前？”他看见此人身上只随便用缎布缠裹着身体，但大部分的肉体还是外露的，而且还是赤脚不穿鞋，浑身黝黑，一头卷发，十分古怪的样子，便更加思疑：“看那身打扮，并不像是奄国人……”琥珀这时跟他说了几声，凤天凌更是惊讶道：“琥珀，你说什么……？那家伙带着十分奇特的气息？哼……竟敢鬼鬼祟祟，擅闯我凤氏宗庙！算他今天活该倒霉——碰上本公子心情郁闷，正好作我的剑靶子，让本公子出口闷气！琥珀，我们上——把他捉起来，交给阿父发落！”

说完，便拔出剑来，和琥珀一起冲上前去，高声喝道：“上面的贼人，你给我立刻下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窥探我凤氏宗庙！究竟是何居心？”

那个神秘男子听见背后突然有人吆喝，先是一怔，然后徐徐转身瞧过来，凤天凌再喝道：“喂，你还不下来？”那神秘男子才迈开脚步，走了下来。等他一下来，凤天凌便大喝道：“好——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然后运剑扑上，一上来便是连环数剑刺出，暴点向那神秘男子的身前。

没想到这神秘男子的武功也是不俗，他原地不动，潜运内劲，身体上便立刻被一团真气保护起来，使凤天凌的攻击没有一记能够打中他。凤天凌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激发起战意，全力施为，不断发出猛攻。那神秘男子却一直采取防守的方式，虽然没有反击，但他防御得滴水不漏，让凤天凌的进攻不能伤到他分毫，这个本事倒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