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梦破难承

 

 

三人到达蜀山之后，就立刻前往丹房拜访草谷道长，可是丹房里只有一名女弟子接待他们，她说：“你们来啦。师父还在闭关思药方呢，恐怕还得几日，真不好意思。”

瑕道：“啊，我们老来催才真是不好意思。”

那女弟子微笑道：“呵呵，等师父一有消息，自会通知你们。”

三人便就拜别而出，到了外头，夏侯瑾轩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等几天了。”

暮菖兰却忽然道：“东奔西跑了这么久，现在有了空闲，我想回家乡一趟。”

瑕道：“暮姐姐的家乡？从没听姐姐你说起过啊？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吗？”

“这……”暮菖兰有些犹豫。

瑕道：“不方便吗？”

夏侯瑾轩这时思索起来：“回家乡？之前并未听暮姑娘说过她的家乡，姜兄的事刚刚结束，她此时要离开……”于是就开腔道：“暮姑娘，之前不曾听你提过家乡的事，我也颇为好奇啊。”瑕见夏侯瑾轩也这样说，便更加想去，她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不过，不方便的话，那就算啦……我们就在这等你回来。”

暮菖兰沉吟良久，才答应道：“没关系，你们的话没关系。我家乡……比较偏僻，我想先采买些东西，有些家用的东西可能蜀山上没有，折剑山庄离这较近，我们先去那一趟吧？”

夏侯瑾轩一听要去折剑山庄，即时皱眉道：“折剑山庄，短时间内我实在是不想再去。”

瑕也道：“嗯，我现在要是看见四大世家的人也想大骂他们一顿呢。不如我们去碧溪村采买吧。”暮菖兰点头同意

夏侯瑾轩心里又再思索：“家乡……待会我也托人捎封信回家，向爹和二叔报个平安吧。”

大家就这样决定，便立刻动身，离开蜀山。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个背影正暗暗跟踪着他们，这个人正是谢沧行！

三人乘云来石到达碧溪村，就到村里的杂货店采买所需物品，一趟下来，花了八十七两五十八文，全由夏侯瑾轩付账，那杂货店老板做了这么一大笔买卖，当然是满脸欣喜，非常热情地送他们出去。

三人搬运着货物出来之后，暮菖兰就对夏侯表示感谢：“多谢大少爷。”

夏侯瑾轩道：“不客气。”

忽然，又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哄闹声：“客官，客官，您得付钱啊！”

“我真没钱，要不我给你砍几天柴火？哎，等等，付钱的来了～”

听到这把声音，瑕便觉得耳熟：“这声音听起来……有点……”三人就不约而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在一家酒店前，谢沧行正向他们不停招手呼喊：“小少爷——小少爷——快来救命啊～”三人一看，原来又是他惹出了事，而且还给他逮个正着，实在万般无奈，只好一起过去，替他解围。

谢沧行得意地说：“哈哈哈，小少爷，多亏你在这，不然我就真得砍柴抵账啦～”

夏侯瑾轩道：“谢兄，为何每次遇见你，都是这般情景……”

暮菖兰也笑道：“呵呵，吃白食和赖账，都成了谢兄的专长了。”

谢沧行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还朗声笑道：“哈哈，没办法，我一向不拘小节，没钱这种小事总是发现得比较晚。对啦，看你们买了不少好东西，这是有什么好事啊？”

瑕道：“我们是来采买货品的，待会要去暮姐姐家乡玩。”

谢沧行立刻道：“哦？加我一个吧，刚好这几天我又没钱吃饭了哈哈哈～对了，上次在仙竹林，你们还欠我一顿饭呢，过了这么多天，利滚利怎么也该有好几十顿了吧？”

瑕道：“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算法啊……”

暮菖兰则沉吟片刻，就答应道：“算了，你爱来就来吧。我家在东南方，得走一处名叫‘雾荫谷’的地方才能进去。咱们买的东西，就都请谢兄扛着好啦。反正谢兄整天除了吃饭打混耍赖什么都不干。”

谢沧行一味地笑，就扛起那大包小包的，然后就准备离开碧溪村。

不过走到一座建于溪边的房子前，就听见一孩童说：“好了吗？还要多久啊？”另有人回答：“别急，就好了。”

瑕听到这个声音，便怔道：“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接着又听：“雕好了，你看。”

“哇！好可爱的木兔子！大哥哥谢谢你！我拿去给其他人看咯！”随即有一个孩童欢天喜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其后又有一人紧跟着出来，面带微笑。

瑕一看到那人身上的衣服便说：“蜀山的衣服……希桓道长！”她这一喊出来，那人也望向了他们，也同样认出他们来：“是你们啊。好久不见，真是人间相逢自有期。”他走到众人的面前，看到谢沧行时，有些意外，便随口呼道：“谢大哥。”

谢沧行笑道：“哈哈哈，希桓老弟。”

瑕这时道：“希桓道长，我们就是在这村子第一次遇见你的呢。刚才一看见这身蜀山弟子服，我就想到你啦。”

希桓笑道：“哈哈，叫我希桓就可以了。姑娘不提，我都快忘记自己还穿着蜀山的衣服了。这村里并没有人认得这身衣服，时日一久，我自己也渐渐忘了。不过这衣服穿了十多年，要真的换了其他，我怕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谢沧行道：“不错，不错，其实穿什么都一样。”

希桓道：“今天天气不错，我刚在房内起了一坛新酒，想在水边喝酒，几位不如也来一杯吧。”

夏侯瑾轩便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好，我去拿酒。”希桓便转身返回屋内去拿酒。

瑕这时道：“感觉他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啊。”

暮菖兰也有同感：“是啊，之前几次见到，他身上都带着伤，举止透着压抑，不过现在看来却是神清气爽。经历了生死之变，果然是脱胎换骨了。”

没多久，希桓抬着一个大酒坛出来，和四人一起到屋后的溪水边坐下来，开怀畅饮。

希桓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诸般变化，不由感慨道：“原来那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凌波师姐也……师姐的想法，我多少……也能体会一些。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可是却有太多的不得已……命运真是变幻无常。我在这村子住久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就给村里的孩子们雕些小玩意。这样平静度日，倒是有些山中不知岁月长了。”

谢沧行笑道：“哈哈，看来你日子过的还不错啊～～”

大家正说笑着，忽然屋里传来一些动静，希桓忙道：“不好意思，我回屋看看。”

夏侯瑾轩这时从地上站起来道：“希桓兄请自便，我们叨扰许久，正好也该走了。”

大家也陆续起身，暮菖兰道：“再会了。”瑕也道：“再见啦。”

希桓便向众人拱手作揖：“各位保重。”

夏侯瑾轩、瑕、暮菖兰三人先转身离去，谢沧行走在最后，他对希桓说了句：“好好过你的日子，青石也会开心。我走啦，再见无期。”

希桓道：“再见无期。”谢沧行便迈开大步，去追上夏侯等人。

希桓回到屋里，走到一张木桌前，在桌上放着一个木人，希桓对着木人说：“又生气了？刚刚遇见旧友，听说，凌波师姐过世了。当初若不是师姐出手阻止，你我或许不会有现在的生活……希望师姐走得安逸。你身上的这个封印，我也不知道解法。我们一起慢慢等吧，等它解开，就算要十年、百年也没什么。我已经不是道士了，你也不要再害人，我们在一起，没什么不对……”

说到这里，他又走到窗边，推窗观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这几天天气很好，屋外的荷花开的正好，咱们一块去看看吧，好不好？”那木桌上的木人会意地动了一下，当真心意相通！

再说夏侯一行人，离了碧溪村，正要出发前往暮菖兰的家乡，但暮菖兰却说所需的东西还没有买齐，最后他们决定前往明州，再采买其余的东西。

买完东西出来，就看到一个人正焦躁地在杂货店前的街道上，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叨着：“唉，少帮主啊……”

夏侯瑾轩看到此人，便说：“那位兄台，看着有点眼熟啊……”

瑕道：“亏你还是明州‘地头蛇’呢，那不就是海鲨帮的人吗？他追着少帮主跑的时候咱们不还见过他几次么？”

暮菖兰笑道：“呵呵，就是少帮主被谢兄拿假秘笈坑了的那个海鲨帮？”

这时，那名海鲨帮众发现了夏侯等人，就连随跑过来问：“你们……是少帮主的朋友吧？我见过你们跟少帮主在一起。你们来得可巧！”

夏侯瑾轩问：“这位兄台，是有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唉，是这样，少帮主不知打哪弄来本什么武功秘笈，天天练来练去。学武不是不好，可他不是那料啊，还是多学着帮老帮主处理帮里的事才是正道。”

暮菖兰听了，便又说话去损谢沧行：“听你这么说，给少帮主秘笈的人真是‘罪大恶极’。”

那人道：“对！要让兄弟们知道是谁瞎撺掇少帮主，非废了他不可！”

暮菖兰笑道：“到时别忘了算我一份。”

谢沧行也大笑着说：“哈哈，有架打，好啊。”

夏侯瑾轩被谢沧行这故意装疯卖傻，弄得哭笑不得。那名帮众又说：“前些天，少主号称要出门修行，又偷偷离家出走了，过了几天才传信回来说到凝翠甸了。老帮主还在气头上呢，又收到消息，巨鲸帮派人来要跟咱们谈合作的事。听说来的是巨鲸帮帮主的女儿，这位小姐可是只母老虎，外表看着是个文静的姑娘家，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咬人啊。”

夏侯瑾轩怔道：“巨鲸帮的小姐？”

那人道：“是啊。但不知为什么，巨鲸帮的信里还提到，说这次的合作希望能跟少帮主谈谈。于是老帮主让大伙儿都出去找少帮主，我看老帮主这次可真生气了，少帮主回来后肯定得吃不少皮肉亏。”

暮菖兰道：“你们这个少帮主，还真是个不听话的主。”

“呃，呵呵……几位既然是少帮主的朋友，能不能设法联络他一下，让他赶紧回来？要是巨鲸帮的人到了，少帮主却不在，这可是大大的失礼啊。”

瑕便道：“咱们有云来石，去一趟凝翠甸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不如就帮了他这个忙吧。”

谢沧行也说：“对，咱们帮他们去找人，等回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请咱们吃一顿表示表示～小少爷，咱们走哇？”

夏侯瑾轩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说：“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