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局争先

 

 

三天后，夏侯瑾轩一觉醒来，就想起：“三天已过，不知草谷道长炼药的结果如何……赶紧去丹房询问一下吧。”于是便快步离房，赶往丹房。

等他来到丹房前面时，原来瑕和暮菖兰已经先到一步了，“你们已经到了啊。”

暮菖兰笑道：“呵呵，瑕妹子今天一大早就拉着我在这里等了。”

瑕道：“我……只是……”

这时，草谷的弟子蘅若诗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三人，便迎上来道：“几位，我奉师父之命，正要去客房寻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

瑕道：“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呵呵，我明白你的心情。好了，那你们就随我进去吧。”

她带着三人进了丹房，然后向草谷禀报：“师父，他们来了。”

草谷回转身来，说道：“几位来得好快，可是一早就在外等候了？”说着向蘅若诗打个手势，蘅若诗便先行退下。

暮菖兰道：“道长说的没错，我们心里实在……”

草谷笑道：“呵呵，此番心情，我自明白。”说完，她拿出了一堆带着闪闪光华的丹药来，夏侯瑾轩看见，不由惊叹道：“光华环聚，真不愧是仙药。”

草谷道：“此番炼出九粒丹药，若我所想不差，服下一粒后半个时辰内，病情当可明显缓和。之后每三日一丸，九粒服食完毕，瑕姑娘便如寻常人一般了。”

暮菖兰道：“妹子，那你快吃一粒看看。”

“嗯，好。”瑕欣然接过一粒丹药来服下，然后大家静心等候。

半个时辰之后，夏侯瑾轩迫不及待地追问：“瑕姑娘，感觉如何？”

谁知道瑕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感到十分的难受，而且身上还冒起阵阵黑气来，夏侯瑾轩惊呼：“瑕姑娘？”暮菖兰也惊呼：“妹子？”草谷亦被此情况吓了一跳，她急忙施以援手，用仙力把黑气逼退，并且再替瑕仔细诊视，不由惊讶道：“怎会如此，身体竟会更加虚弱……”

瑕呻吟道：“好难受……”

夏侯瑾轩忙问：“道长，现下怎么办？”

草谷道：“勿慌，我先用金针将她经脉暂时制住，不让药性再发挥效力。”说完，就取出金针，为瑕施针。

待草谷施针完毕之后，瑕才长长地呼了口气，缓和过来，草谷问：“感觉如何？”

瑕道：“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夏侯瑾轩问道：“道长，方才究竟是——”没等他问完，就见草谷脸色一沉，说道：“此药应可驱除魔气，初服虽会稍有痛苦，但片刻即当转好，断不该会更加虚弱……”

“那……莫不是我们取回的药草有差？”

“不，那药草也无问题……是我医道浅陋，恐怕……”

瑕登时低沉声音道：“治不了……是吗？”

草谷道：“且让我仔细想想，姑娘之病或许另有解法。”

瑕却道：“没关系，我……早已经习惯了……”

草谷听了，也感到一阵难过，瑕又说：“多谢您帮我诊治了。”说完，就转身往外头走，夏侯瑾轩问：“瑕姑娘，你去哪里？”

瑕并不回答，而是飞奔了出去，暮菖兰急忙道：“还不快追上去？”夏侯瑾轩方才省悟，急忙追了出去。

草谷心里琢磨：“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忽听暮菖兰道：“道长，不必过于自责，我相信一定有其他办法。”

草谷长叹一声道：“唉，医药之术博大精深，我自幼研习，原以为已得医术精髓，未曾想到……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再思其他方法为瑕姑娘治病。那你也先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暮菖兰眼珠一转，忽然问：“道长，那剩下的几粒药不知可否转赠给我？”

“哦？暮姑娘要丹药何用？此药除了可祛除侵蚀入人界的不净之气外，并无其他效用。”

“要是我们遇见了其他被魔气所苦的人，说不定这药能帮上忙。”

草谷看了看她，然后道：“也好，此药对寻常人而言也有些许强身健体之效，倒别无害处。”

“多谢道长。”暮菖兰便接过草谷的那些丹药，心里暗暗高兴。

再说夏侯瑾轩追出丹房，却已经不见了瑕的踪影，他想：“瑕姑娘究竟去了哪里？”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就忽然想到“御风台”，三天前的晚上，他们在那里观过星，说不定瑕会到那个地方去，于是就急匆匆地向御风台跑去。

赶到御风台上，果然看到瑕，坐在栏边，脸上尽是沮丧的神情，夏侯瑾轩轻轻走上前，低唤一声：“瑕姑娘。”

瑕没有应他，夏侯瑾轩接道：“瑕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草谷道长的药……”

瑕打断他的话：“这可能是我命里注定的吧，从小到大，每个大夫都说我没救了，我也早已习惯了。之前听草谷道长说，我的病能治，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现在连蜀山的药都没有效，我想天下间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些天真是麻烦你和暮姐姐了……我的病，就这么算了吧，你们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夏侯瑾轩听她说出放弃之语，便焦急道：“瑕姑娘，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这是我的命，只能认了。”

“瑕姑娘——”

瑕站起来说：“我先回房去了。”垂头丧气地，便从夏侯瑾轩面前走过，欲离开此处。

夏侯瑾轩在她背后大喊：“瑕姑娘！你真的想放弃了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回答我！”

瑕停在那儿，没有回答，夏侯瑾轩急得心中火起，竟然使劲地一拳挥击在石柱之上，并且大声道：“瑕！”他这一下发泄过后，让自己终于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就算有那么多大夫说了你命不长久，你还是一直努力地活到了现在。瑕，回答我，你真的甘心放弃吗？真的不想再活下去吗？”

瑕听得心中一酸，发出低泣，夏侯瑾轩又再大声问道：“回答我！”他最后的这一声质问，终于让瑕把内心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痛哭失声，并说：“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啊！”

夏侯瑾轩欲上前安慰她，可是瑕却喊：“走开……你走开啊……不要看我哭啊……很难看啊……”

夏侯瑾轩柔声道：“没关系的。”说完，他走到了瑕的跟前，静静地站在那儿，陪伴着瑕，让瑕尽情地痛哭，释放内心的压抑，瑕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渐渐平复下来，她一边拭去泪水，一边说：“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心里好受些了吗？”

“嗯。”

“瑕姑娘，这么多年来，你一个人顶着这么大的恐惧和压力生活过来，很辛苦吧？可是现在，你身边有……我，有暮姑娘，还有姜兄、谢兄他们。我们是朋友，没有人会放弃你，你自己也绝不许再说放弃。”

“嗯……”

“事情尚未走到绝路，草谷道长思索之后，未必不能找到方法。如果她真的无计可施了，我也会陪着你，即使找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医治你的方法。”

“嗯……”

“那，我们就这么约定好了。”

瑕抬起头来，以笑颜相应：“好。”说完，她忽然跑到台边，对着天际大喊：“我要活下去——！绝对不放弃——！”

正是：

香正好，无奈西风吹杳渺，更令多情恼！

可怜芳华如寄，不教自寒双老，岁去时还虽料峭，意意春来照！

 

夏侯瑾轩看到瑕重拾信心，也很高兴，瑕这时回身走过来，向他问道：“对了，你的手……刚才砸得那么用力……没弄伤吧？”

“没事。”

“哦，那就好。啊，刚才我就那么跑掉了，暮姐姐一定很担心，我先去找她了。”刚想走，忽又想起一事，就又对夏侯瑾轩说：“今天……天气很好，晚上应该能看见很多星星，那个……”

“瑕姑娘，今晚我们再来这里看夜景吧。说好了，不见不散。”

“哦。”瑕说完，就飞奔下台而去，夏侯瑾轩亦放松下来，回房而去。

与此同时，在开封城内，皇甫卓到正厅来找父亲，看到弟子成思在厅内，就问：“父亲还没回来？”

成思答道：“是。”

“父亲此次突然带着大批弟子出门，确是不曾说过去哪吗？”

“这个……门主连少主您都没有告诉，就更不会告诉我们了……”

“……嗯。”皇甫卓脸色深沉，随即转身出去。

等他去后，成思呼了口气，喃喃道：“少主跟那个姜承的关系好像还不错，想来门主也是因此才三令五申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