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葳香凝碧

 

 

四人刚从庄里出来，刚离开山门，便有两人走到门前，向把守山门的弟子道：“晚生是开封封家的封子越，来与 夏侯先生商谈一笔买卖，烦请二位兄弟通报一声。”

“封公子稍等，我等这就去通报。”

片刻之后，弟子便回来相请，封子越向二人作了个揖：“多谢二位。”然后便步上石梯，径往夏侯府。

此时，夏侯瑾轩一行刚走到明州城出口附近，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呼喊：“站住！别跑啊！”

瑕立刻道：“咦？出什么事了？抓贼吗？”

接着就见一名背着剑的少年飞奔到来，瑕连忙纵身而上，拦住了他：“小贼！别想跑！”

那少年急道：“呸！你才是小贼！别挡我的路！”

“啊？当贼还这么嚣张？”

“说了我不是贼！你少血口喷人！”

这时，后面追赶的人声音渐近：“少帮主——”

那少年越发着急：“都是你们，害我被追上了！”说着，就往旁边的一条小巷跑去，并且向四人摇头示意：“不许出卖我啊！”随即便躲进了巷子里。

不一会儿，有两条大汉追了到来，他们追到这儿，就停下脚步来搜索，其中一人道：“少帮主干啥老搞离家出走！”

另一人道：“还不是想当那什么大侠，唉！别扯这个了，先找到人要紧。快到那边瞧瞧去！”说着，就从夏侯瑾轩等人的面前跑了过去。

等那些人跑远之后，夏侯瑾轩才往巷子里躲着的少年喊：“这位兄台，他们已经走了。”

那少年方才从巷子里走出来，呼了口大气，然后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这次有戏！你们还挺够意思，不错不错，以后等我成了武林盟主，一定好好奖赏你们。”

姜承一听这少年口出大言，不由觉得好笑，谢沧行“哈哈”大笑道：“少帮主志向还真不小啊～”

少年道：“嗯？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海鲨帮少帮主！难道是巨鲸帮雇来和我们抢生意的打手？”

瑕道：“是刚才那几个人喊你‘少帮主’的好不好……海鲨帮的少帮主啊，我卖艺的时候听说过，叫海什么来的……大富？”

她这一问，那少年便脸露尴尬之色，犹豫地说：“海……”

“什么？”

那少年憋足勇气才喊了出来：“海富贵！”

瑕一听这个名字，登时笑了出来，那少年马上说：“你说说，哪家大侠叫这么俗气的名字啊！人家都取个复姓或者少见的姓，名字都叫不群啊逍遥啊什么的，一听就是不寻常的大人物，我爹非取个富贵……”

谢沧行笑道：“当大侠？有志气，哈哈。”

海富贵道：“那是！我从小就盼着能跟那些大侠一样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再跟一位绝代佳人来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这才叫人生啊！唉……我爹那个死脑筋，说什么咱们海鲨帮就是在海上吃饭的兄弟结伴讨生活，会点粗浅功夫就行，天天尽叫我管帮里的事。哼，管什么事啊，这明州海运的大头早就都被夏侯家吃啦，不就靠他们在江湖上有分量么！还好听说他们家少主是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哼，再过几年，就该轮到我们出头了。”

听到海富贵这么说，瑕、谢沧行和姜承都不约而同瞄向了夏侯瑾轩，夏侯瑾轩也顿时一脸惭愧。这时，海富贵一拍脑袋道：“唉呀，我跟你们扯这么多干嘛，耽误我离家出走。我还赶着去折剑山庄找个师父学功夫呢。品剑大会上高手那么多，一定有人肯收我为徒的。”

姜承道：“你要去折剑山庄？”

还不等海富贵回答，就听见刚才那两名海鲨帮帮众的声音响起：“啊！少帮主！你在这啊！”海富贵猛地抬头望去，见那二人已经赶来，大惊道：“唉呀！都怪你们！”赶紧掉头就跑，那两人岂容他再次逃脱，当即飞赶上去。

看着这三个人追逐去远，谢沧行笑道：“哈哈，这个小子挺有意思。下次要是再碰见，倒是可以教他几手。”

瑕道：“嘁，你也就有几把傻力气，拿什么来教别人啊？”

“呵呵。”谢沧行也不介意瑕的话。

夏侯瑾轩道：“不过他方才说也要去品剑大会么，说不定我们还能再见呢。”

话犹未了，远处就传来了海富贵的呼叫声：“我不要回去啊啊啊啊——”看来他已经被那两名帮众给抓回去了，夏侯瑾轩不由语气一转道：“呃，要是他真能成为功离家出走的话……”其余三人也不约而同地认可他的这句话。大家相视一笑，然后便继续上路，终于出了明州城。

数日之后，他们来到一片翠绿无比的坡地，夏侯瑾轩深呼吸了一口气，张望着四周的美景，不由吟起诗来：“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并且称赞道：“山水之道，在乎天成。园林风景再是匠心独运，到底还是稍逊几分啊。呵呵～这一行果然是大有收获。”

姜承这时道：“难道说，这就是你极力要求单独出行的原因？”

夏侯瑾轩笑道：“知我者，姜兄也。”

姜承愣了一下，然后道：“我猜就是这么回事。”

夏侯瑾轩道：“所以啊，姜兄，我们不必匆忙赶路，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向折剑山庄前进便可。”说着，他向着前边走去，看着漫山遍野的苍翠花草，开怀地道：“景色真是不错！”

瑕愣是不懂夏侯瑾轩的心情，就絮絮叨叨地说：“不就是些花花草草的？有什么好看的？真不明白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谢沧行笑道：“哈哈哈，小少爷被关得久了，出来放放风，当然高兴了。”

瑕道：“哼，反正有钱人的想法我是理解不了。”

这时，姜承对二人拱手道：“两位，请听我说。夏侯少主的身份，两位都清楚。这次因为他的提议，使得护卫只有我们三人，为免出什么差池，还请两位多加警惕。”

瑕道：“嗯，我跑江湖也好多年了，只不过是带个大少爷出来游玩，不成问题的。”

谢沧行也道：“我自然也没问题。”

姜承便向二人称谢：“那就拜托两位了。”

于是，他们就陪伴着夏侯瑾轩，缓慢前进，好让他欣赏这里的无限风光。

走到河边的一块空地前，姜承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对大家提出：“天色已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众人都同意，姜承便说：“我去找些柴火，生个火堆。”瑕道：“嗯，我去附近撒些驱野兽的药粉。”谢沧行则道：“那我就试试能不能猎到兔子什么的来打牙祭。”说完，三人便分头去办自己的事。

夏侯瑾轩愣在当地，说道：“那个，我干什么？”

瑕回头对他说：“你啊……等着吃饭喽。”

夏侯瑾轩哪里能看着自己这样闲着，就走到瑕的旁边说：“那个，撒药粉我也可以的。”

“唔……”

“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瑕犹豫了一下，便说：“好吧。这边的我已经撒好了，那边还没有动过。”

夏侯瑾轩立刻露出悦色道：“我明白了。”就从瑕手里接过一些药粉，到另一边去撒。

瑕看着夏侯瑾轩认真去做的样子，不由称赞道：“明明是个大少爷……挺有趣的人嘛。不过……现在想起来，我真是被冲昏头了。”她想到了自己在明州城逞强的事，便埋怨起自己来：“人家都说不用赔了，我还跳出来把债揽到身上，我是怎么想的啊。好在走完这一趟就没事了，就当出来玩好了。”

终于，火堆生起，谢沧行也打了只野兔回来，在火上烤着。夏侯瑾轩尝了几口兔肉后，觉得很新鲜，他说：“哦？这就是江湖传说中的烤野兔？果然别有风味，光看外形就让人食指大动。”

瑕听了，小声地说了句：“唉……大少爷。”

谢沧行转头，往在不远处前把风的姜承喊道：“姜小哥，不吃饭？”

姜承道：“野外还是戒备些好，你们吃完我再吃。”

谢沧行道：“嗨，这地方一眼看过去都看透了，能出什么事。”

姜承没有回应，夏侯瑾轩就起身，走到姜承跟前道：“这凝翠甸是往来交通要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还是先尝尝这烤野兔吧。”

姜承低声对他道：“这两人，你真信得过？”

夏侯瑾轩道：“唔……你的江湖阅历比我多多了，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坏人？”

姜承道：“瑕姑娘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倒是那个叫谢沧行的……”

“怎么？”

“光是他背的那把大剑，就不是一般武人能用得了的，可他却能轻易挥动。而且，我也认不出他的武功路数属于何门何派……总之，还是小心些好。”

吃饱了的瑕，感到有些困倦，眼皮也开始垂了下来，谢沧行道：“小姑娘？睏的话就先睡吧？”

瑕勉强撑起眼睛说：“没事没事，我不睏。”

谢沧行道：“还说呢，眼睛都睁不开了。”

瑕道：“我真没事，还要守夜对吧。”说着，她跳起来道：“那我来守上半夜吧。”

姜承道：“你还是去休息吧。”

夏侯瑾轩道：“是啊，瑕姑娘，此地水清树翠，恬静祥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瑕也确实很睏了，便道：“好吧，那要是有什么事，就把我喊起来。”

夏侯瑾轩道：“姑娘放心。”

瑕便安心地到一边的草地上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谢沧行这时也站起来，说道：“哈，吃饱之后果然睏啊，我也找个地方——”

姜承立刻对他质疑道：“你真的有做护卫的自觉吗？”

谢沧行听他这么说，也不示弱，就说：“小少爷都没说什么，别那么死心眼嘛～还是说你愿意跟我切磋一下？那样我就不睏了。”

姜承怔了一下，随即道：“我说过家师不允许私下比武。”

谢沧行道：“唉，死脑筋。”便回身到一边，靠着土坡就睡了。

姜承见谢沧行和瑕都睡了，便对夏侯瑾轩说：“你也快睡吧，这里有我守着。”

夏侯瑾轩道：“明白了，下半夜的时候我来和你换班。”

姜承道：“这倒不用，我已经习惯守夜了。倒是你，一路走来耗费了不少体力吧？”

“哈哈……确实有点累了。”再看瑕和谢沧行，已经睡得很酣，鼾声大作，夏侯瑾轩就说：“那我就先睡了。”便也到旁边坐下来，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