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改命运勇闯险地

幽妍岛的一处寝室里，何后和月姬正守候在楚歌的身边，何后看着昏睡在床榻上的楚歌，从他身上裸露出来的一道道伤痕，看得泪眼模糊，何后道：“辩儿、辩儿，你果真是辩儿……这是当年你贪玩留下的疤、这是你为了你弟弟刘协而被董贼暗伤的疤……一个个都还在……都还在……没想到我的辩儿还好好的活在世上，能说、能跑、能笑、能闹……母后早该认出你的……”

就在这时，楚歌终于醒过来，他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喊道：“娘、小棠！”只见他额角全是汗珠，神情也极为惊愕般，看来是他作了个恶梦。

何后当即趋前道：“辩儿！辩儿你醒了！谢天谢地，这一定是龙气的功劳！你果然是被上天选上、独一无二的天子！月姬，小沛的甜枣可命人拿来了？”

月姬道：“昨日已吩咐下去快马蒐集。”

话音刚落，就见春铃捧着一个银盘走了进来道：“族长、夫人、公子，这是小沛的甜枣……”

何后一听，马上板起脸道：“春铃，哀家已说过，从现在开始要称呼哀家为太后，辩儿为皇上，你又忘了吗？”

春铃连忙应道：“是……”

何后接着对楚歌说：“辩儿，来，母后喂你吃，这是你最爱的甜枣……”

可是楚歌却厉声道：“你们又有什么阴谋？你的辩儿不是我！你杀了我娘如今才来假惺惺作戏么？皇上和瑶甄姑娘呢？莫非你已经将他们……”

何后道：“辩儿，他们后来有曹军掩护，母后没有留下他们。”

“哈，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接下来，你们又想从我这贱民身上图谋什么？只可惜我一无所有！哈哈……我已一无所有了！我的一切……召德村……娘……依依……苍斐……和小棠……都被你们给毁了！现在，你们已得偿所愿、应该很开心了？”楚歌的语气充满悲凉和沉痛，让人听见也感到难过。

何后道：“辩儿，召德村只不过占了你人生短短数年，等你登上龙位、重掌天下，要什么就有什么，那些不重要的东西，你很快就会忘记的……”

楚歌道：“不重要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楚歌笑声中的凄凉，春铃心里暗自一动：“公子……”

楚歌接着大声道：“这一切都太可笑了！我要离开这里！你的辩儿去找别人当吧！”

何后道：“辩儿！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吗？你身上的那些疤，母后每一个都认得……就连你小时候……偷偷告诉母后的愿望，那个梦……母后都可以说给你听。”楚歌闻言，顿时一阵惊愕，何后接道：“你曾告诉母后，你在梦里有一个很爱很爱、只想娶她的姑娘，但是你却总追不上她……有时，你甚至会看到一只小鸟阻止你向前……后来，你跟兴平颇为亲近，母后以为兴平便是你梦中的姑娘，为了让兴平能多到宫里走动，便请皇上帮你配了这椿婚事……”

楚歌听到这里，真是震惊无比，难以接受之下便厉声大喝：“住口！住口！住口！不可能……不可能……我娘不是你……我娘不可能是你！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你们全部都串通好的！”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触动体内的龙气，顿时感到煎熬无比，痛苦地跪倒下来，月姬道：“龙气！”

何后道：“辩儿，母后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等母后找大夫让你恢复以前的记忆，你就会了解母后的苦心了。这座宫殿是母后专门给你登基用的，你现在有了龙气的力量，天下等于就在你的掌中，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辩儿，无论如何，母后希望你冷静一点后再好好想想。月姬，我们走吧。”说完，便领着月姬、春铃一起离开这个房间。

等她们都走了以后，楚歌终究难以平伏，他说：“骗局！全部都是骗局！哈哈哈哈～～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就算死我也一定要离开这里！”于是他就带上蜜儿，一起溜出房来，觅路离开。

从房里出来，是一条长廊，他向前走了一段之后，忽然看见沈嫣迎面而来，楚歌立刻停下，手按剑柄。沈嫣道：“君河，你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除非，你成为皇帝……”

楚歌道：“我……我真想杀了你……小棠做错了什么，你居然这样对她！”

沈嫣道：“你可以杀了我。但就算你杀了我，你还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你！”楚歌暴怒无比，抽出剑来，就挥了过去。可是沈嫣却没有闪避，但楚歌这一剑也并非冲着她挥去，只是在她脚边划下了一道剑痕。

沈嫣低声道：“你……居然如此喜欢她……所以……你当初答应和我成婚……只不过是因为同情我、对我感到愧疚而想照顾我吗……？”

“我……哈，哈哈……原来如此……小棠……我真傻、我真傻啊……为什么我没想到……你一直在我身边的……而我那天……居然还放开你的手……”

沈嫣听了此言，心里更加难过。

楚歌继续向前，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出口前，可是这里有月姬把守，她不许楚歌通过。楚歌愤怒之下，便直奔何后的宫中，他一闯进宫里，就大声喝道：“出来！何后！你给我出来！我要打败你离开这里！要不，你就杀了我！我绝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说着，就挥动手中利剑，在地上劈开一道又一道的剑痕，他一边砍一边骂道：“告诉你！我娘只有一个！永远只有一个！而那一个绝对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骂完一通之后，楚歌已经累得呼呼喘起大气来，可是宫里似乎并没有人，他不由悲痛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娘……我对不起你……苍斐……其实那日……你是有话想对我说，是不是……而我居然还……小棠……我早该发觉的，为什么我没有发觉……我只喜欢你一个，只喜欢你一个啊……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啊……”

就在他激动无比的时候，突然凭空冒出一个浑身鬼气的身影来，发出一把阴沉无比的声音来：“迷惘而徬徨的龙主啊，我听见了你心中的懊悔与悲愤、憎恨与无力……”

“谁？”

“我也听见了你挚爱母亲在黄泉的请求……”

“你是谁？”

“你可想看清梦中之人的长相，让黄泉海上的亡者不再掩面哭泣……高贵而孤傲的龙主啊，如果你愿意赐我形体赐我样貌，我将助你挽回悲憾的一切……”

“你可以让娘活过来？不可能……”

“拥有天命之气的龙主啊，我可以让你忘却痛苦、夺回失去的一切；只要你想，你还可以实现梦里的心愿、永远和所爱的人在一起……”

“实现心愿……和所爱的人在一起……我能吗？我真的能吗？”

“你当然能……你可以忘记你想忘记的，记得你想要的……你可以清楚看见梦里之人的长相、追上她并留下她……只要你继续憎恨、怨悔和悲愤，只要你将充斥天地的真龙之气让我使用……”

“真的么？只要我……”

楚歌被黑气侵蚀，倒地不起，蜜儿在旁边急得直叫，就在这时，何后从外面走了进来，惊见楚歌倒地不起，便大叫：“辩儿？”急忙飞奔上前，蜜儿也连忙隐身遁去。

过了一段日子，许都传来了一个惊天的大消息，说弘农王在永安飞凰宫登基称帝，宣布复辟，并以皇帝身份，令各地诸侯重新归顺，若有不从者，将视为叛党全数剿灭。探子将弘农王给曹操的谕令呈上，瑶甄上前接过一看，吃惊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弘农王会做出这件事！”说完，便抛下谕令，飞奔出殿，夏侯翎急忙去追赶。

瑶甄走出嘉德殿来，说道：“这一定是谣言！太后，为何你要这么做？辩大哥，我现在就去永安飞凰宫，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瑶甄跑到城门口的时候，夏侯翎和杜晏追了上来，二人截下了瑶甄，瑶甄道：“景兰、杜大哥。”

夏侯翎道：“公主，你太冲动了。你孤身一人前往只是羊入虎口罢了。”

杜晏道：“公主，此事仍需查证，还请你冷静下来。”

瑶甄道：“有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小棠和辩大哥会遭遇这些事，都是为了协助于我，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

“公主……”夏侯翎对于瑶甄的想法，深有感触。

瑶甄看了看二人，低下头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我想去碑亭走走……”

杜晏便道：“我们陪你一同前去吧。”

三人一起来到碑亭，看着那块耸立的巨碑，瑶甄道：“ 吉平先生、韩公子、小棠……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君河……保佑辩大哥好吗？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并且伴着一把熟悉的声音：“看见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心情想必很复杂吧……”三人闻声，立刻回头，竟然看到韩靖和海棠一并走到亭中，不由感到惊愕：“小棠！韩公子！”

夏侯翎一见韩靖，便马上架起弓箭，海棠急忙道：“景兰姐姐等一等，韩大哥他没有恶意。”

夏侯翎怔了一下，随即按下弓箭。瑶甄这时看见海棠脸上蒙着纱巾，便道：“小棠，你的面容……”

海棠道：“哎呀哎呀，应该是好不了了吧，虽然对不起雪花姨和我的好姐妹们，不过依现在的情势，无人识得岂不更好？”

韩靖面露惭色：“小棠姑娘……”

海棠道：“等等，她是她，你是你，沈嫣的事你不需要负起责任。如今吕布之恩你已还清，若你想为这次重生还我人情的话，就帮我把笨蛋君河打醒救出来吧！”

夏侯翎问道：“小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棠道：“嗳，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落井之后被洛阳温公子所救，而韩大哥嘛～嘻嘻，则在鬼门关前被我手下捞了回来。”

韩靖道：“在官渡之战以前，我一直以为，只要爬到了权力和能力的最顶端，便可以依照心中的希望，给予百姓幸福喜乐，并创造出一个理想安定的盛世。但是我尝试又尝试，甚至不惜与君河反目，结果到头来……却只换得满手鲜血、还伤害了最重要的人……我罪愆深重，即使万死也不足惜，我知道你们对我还心存疑虑，但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们一起帮助君河。”

瑶甄道：“韩公子，多谢你。”

忽然，听见“咪咪”地叫声，只见蜜儿飞进亭来，神情十分紧急，海棠惊愕道：“蜜儿？蜜儿你怎么了？君河呢？你怎么会离开君河的身边？莫非是君河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蜜儿回答，就见一名士兵踉跄而至，他满身鲜血，边走边喊：“公……公主……快逃！弘……弘农王带一千兵马闯入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