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今夕狂欢暮雨情

 

 

原来是小蛮施法，让他们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小蛮累得坐在地上直叫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龙幽上前问道：“喂，你没事吧？”

小蛮一跃而起道：“哼哼，本姑娘是谁，当然没事啦。”

龙幽伸手去摸摸小蛮的头，安慰了句：“丫头辛苦了啊。”

但是小蛮却嚷道：“哎呀别乱摸头，再摸人家长不高啦！”

龙幽翘起双手道：“长个子……噗，你早就是老姑娘了，还长个子呢。”

小蛮恼道：“臭龙幽你！哼，懒得理你……哼。”龙幽也耸了耸肩，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接着小蛮就问二人：“小姜你打听到消息没？我现在的法力只能维持这么久，要是不行的话下回再试一次吧。不过还好，总算把魔翳叔叔千叮万嘱的‘诸幻湮灭’给施展出来了。不然搞得时空错位，可就不好玩啦！”

姜云凡“唔”地深深地应了一声，龙幽道：“平安回来就好。事情解决了吗？”

姜云凡和唐雨柔都各自发了一声长叹，二人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更加愁了，不由让龙幽和小蛮好生奇怪。

姜云凡看着唐雨柔，不知该从何说起，唐雨柔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唐姑娘……”

小蛮问道：“雨柔姐姐，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我这个法术使的有什么问题，让你们受伤了？”

唐雨柔道：“没有没有，小蛮妹妹……是我们……是我，我……”

看见他们都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龙幽便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回了一趟过去么。怎么现在一下子变得这么吞吞吐吐，好不痛快。”

唐雨柔道：“其实，其实……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此语一出，顿时让小蛮和龙幽大吃一惊：“什么？”姜云凡脸上也露出一阵凄凉之色。

接着，二人讲述了二十年前所目睹的一切，说完这一切往事，唐雨柔接道：“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其实师父早已判断出来，距离血玉碎片力量用尽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所以……也许我等不到二十年的期限就会……但是没关系的，足够了，足够了……”

小蛮急道：“姐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唐雨柔道：“不告诉你们……一来，是怕你们会伤心。二来我很怕……怕你们用那种眼光来看我。那些知道的人……凌音师叔，还有师父……老是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我。我……不希望连你们也……我只想和你们好好的相识一场，就像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在我仅有的二十年里，能够遇到你们，遇到……姜公子你……是我从来没敢奢望过的。老天这般眷顾我，能和你们一同度过了那么多毫无顾忌嬉笑打闹的日子，我已觉得很满足。”说到这里，唐雨柔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双眼也红了，而小蛮也听得流起泪来。

她徐徐背转身来，泪水淌下，接道：“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们假装我还可以活很多年，就像现在这般，平静而又快乐地走下去。”

姜云凡一跺脚道：“别胡说八道！不就是拿到血玉么？二十年前这件事就是我完成的。现在再做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相信我，你绝对可以再活很多年。”

唐雨柔听得一阵感动，回头看着姜云凡，小蛮也道：“就是就是！要是有人敢让你死，就是去鬼界我们也要把你抢回来！何况血玉就在蜀山。”

龙幽道：“说的是，走吧。”

唐雨柔很感激三人的心意，也重燃起斗志，深深地点头应了一声“嗯”，并道：“谢谢你们。”于是，他们四人就立刻离开蜀山禁洞，返回蜀山，去拿血玉。

当他们走到洞口时，突然一阵山摇地动，姜云凡马上道：“不好！”他们知道蜀山出事了，急忙加快脚步，飞奔出洞。

在蜀山山门前，血手率领着大批魔教教众排开阵势，准备杀上蜀山，忽然看见姜云凡四人赶到，双方都一阵意外。

姜云凡首先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血手道：“我们不过是想救出主上，重振净天教。你身为魔君之子，即使不出手相助，又何必三番五次阻拦。”

姜云凡道：“我这次不是来阻拦你们的。”

血手一听，立刻道：“这么说……你是……”

姜云凡没有说话，血手却连忙下拜道：“少主！”参见完毕后，他站起来对教众们说：“净天教听令，姜少侠即刻起为我教少主。魔君不在之时，教中一众人等全听凭姜少主号令。”魔教教众当即高声呼唤：“少主！少主！”

姜云凡被他们此举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摆手道：“喂……喂喂……谁说要做你们少主！我才没兴趣管什么净天教净地教的事情！不过我自己的爹，我自然会尽力去救。你们知道解开封印的方法吗？”

血手道：“很好。若要救出主上，得凑齐血玉、神农鼎和伏羲剑三神器。”

姜云凡心道：“血玉……三神器……雨柔……”

血手又道：“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了，七天之后，主上的元神便会被彻底净化消失。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救出主上！唯今之计只有硬攻上蜀山，抢夺神器。如若不成，我们宁可全部死在这里！”教众又一同起哄道：“誓死解救教主！”

姜云凡心里盘算道：“用三神器解开封印……爹和雨柔也许就都能得救……”于是他说：“大家不要冲动。拿到三神器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毕竟由我去，也能和蜀山少起冲突。你们既然认我为少主，就得听我指挥。并且，净天教必须在此立誓，从今以后改邪归正，决不再杀人。”

魔教众人一听，顿时惊愕不已：“这……怎么可以？”

“我们生来即为魔族，并非自愿。自小被视为异类，受尽人类欺负。我们是为了生存而战斗。旁人杀你打你，总不能任人宰割。”

龙幽立即道：“这些都无需担心。我能带大家到魔界居住，那里才是魔族的家乡。”

魔教教众不约而同地望向血手，血手就回身跟大家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再来应答道：“既然如此，希望少主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要忘记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怎样的血液。”随即一声令下：“退兵！”魔教教众便陆续撤离。

这时，姜云凡对血手道：“那个……毒影……她……”

血手听到他提起毒影，马上露出紧张之色，姜云凡拿出那个银饰，交给血手道：“这些是她的遗物……”

血手把银饰接到手上，看得整个人呆若木鸡，心中尽是悲怆。姜云凡等人也只能低叹一声，然后举步登蜀山而去。

姜云凡首先找到了那位托他带信的女弟子墨恬沐，告知她已经把信交给了墨锐之，墨恬沐也感到意外，她说：“哎？你们还是有些本事的。居然送到了。锐之师兄他……说了什么吗？”

姜云凡道：“他……很忙、应该……应该还没来得及看信……”心想：“难道告诉你‘他还不识字’么。”

墨恬沐便道：“嗯……师兄他一向被师父重用，肯定是很忙碌的，谢谢你们。”说完，又背转身来，望着荷塘，吟唱起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弦思华年……”

姜云凡也不再打扰她，就和大家一起前往太清殿，去找太武掌门借取血玉。

到了殿内，四人一起上前拜见过太武掌门，小蛮接着就单刀直入道：“太武爷爷。把血玉和伏羲剑借我们用一下吧！”

太武一听，马上回身看着他们：“嗯？那不是小孩子可以拿来玩的东西。”

姜云凡道：“我们已经得到神农鼎，只需要再凑齐那另外两样神器，就可以解除血玉封印。”

太武闻之，大吃一惊：“你们想要释放魔君？胡闹！现今魔教余党再聚，妄图卷土重来，祸乱世间，我蜀山正当剿灭重责。你们休要再来添乱！”

姜云凡道：“不是这样的。魔教已经答应和解了。只要我们释放魔君，他们便保证绝不再作乱。”

太武冷道：“哼，笑话。你真以为魔教那些人是如此重信守诺之辈么？那群人不过是诓你助他们达成目的罢了。之后的承诺恐怕……小子，清醒点吧！只要我还在掌门之位一天，就决计不会由着你们这样胡来。”

姜云凡急道：“可是……”

这时，龙幽走上前道：“掌门师伯。恕弟子冒犯，能否借用三神器，恐怕不是掌门师伯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蜀山典籍中有载，只要有人破了七星伏魔阵，就有资格接触到神器，即使是掌门也无权质疑。”

太武脸色一变，说道：“你可知挑战七星阵，不成功就是死！你们身为蜀山弟子，却要与七圣对抗，以下犯上，这‘欺师灭祖’的罪名可是你们担得起的么！”

本来想吓退他们，岂料四人却报以一副坚决的神色，太武知道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只好背转身来道：“既然如此，就来闯吧。”

四人便立即回身走出太清殿，小蛮兴奋地说：“七星伏魔阵？我都没有见过呢！”

龙幽道：“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毕竟要依次闯过蜀山七宫。”

等他们出了殿去，太武长声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时，玉书现身殿内，走到太武身后道：“天道运行，自有其轨。我和青石师兄探查了这么多年，重重暮霭背后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太武道：“如果我蜀山派倾力而为，总能够找到化解的方法。更何况，已经平静了这么多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玉书道：“世事有其定数，不论如何转圜，终无法避免落入既定的命轮之中。况且我们经年不倦地探求窥测，也只得太仓之一粟……”

太武道：“血玉销蚀之期将至魔君却不得灭，这已经够了！魔教卷土重来，蜀山……甚至天下都将再次面临劫难！”

玉书道：“‘盈虚未平，锢魂难禁’……并不一定代表魔君再生。这也可能是唐姑娘的一个转机。”

太武道：“天下苍生与一个唐姑娘，我想你们掂得出孰轻孰重！”

玉书道：“从姜云凡踏入蜀山的那一天起，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扭转的。也许这便是天意……”

太武道：“即使这样，我也要尽我之力去阻止。倘若真如你们所说，是天定的命数，那么即使合我七圣的力量，也必定是阻他不住的。哼，七星伏魔阵……没想到这次是为本派弟子而列阵。你们也速去准备吧。”玉书只有低叹一声，便转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