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凡闲得发慌，看见唐雨柔正在那边为皇甫家的弟子治疗，便走过去看看。

那弟子“唉哟”地叫了出来，唐雨柔道：“不要着急，试试活动一下手脚。眼睛能看见么？”

“唔……可、可以。多 谢唐小姐相救，在下已经没事了——”正说着，他忽然啊地叫了出来，唐雨柔报以疑问，那弟子就说：“您……您小心背后……”回头一看，原来是姜云凡走到他们的身后。

那弟子道：“大小姐啊，你可别看他一副人模狗样的，你仔细看看说不定他脑袋上长角嘴里有獠牙！凡是魔教的妖孽都想装成自己是个人，但是总有地方露马脚的！”

唐雨柔道：“这位大哥，我保证姜公子没长着角啊獠牙之类的东西。当然也没有马脚。”

那弟子道：“那……说不定他有尾巴！”

唐雨柔即时微笑着说：“这个……应该没有吧。”

姜云凡一听这话，便大叫道：“什么叫应该啊！当然没有了！”

唐雨柔道：“看，说了没有吧。”

那弟子和姜云凡都愣住，唐雨柔随即道：“姜公子救过我的命，他不会害人的。”

那弟子道：“唐小姐，魔教那些家伙都狡猾得很，就算救了人也是不安好心的，绝对有什么企图！”

姜云凡听得恼火，就走上前来道：“你烦不烦啊？提到魔教还捎带上我，说多少次了，本大爷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唐雨柔道：“对啊。刚才魔教的人来偷袭，也是姜公子出手，救了皇甫先生和大家的。要是他心里有鬼，趁机逃跑不是更好？”

那弟子支吾道：“唔……嗯……那、那在下去看看门主的情况。”说完，转身就向皇甫卓那边走去，不过他又偷偷回头看了看姜云凡的背后，然后说了句：“你……你真没长着爪子和尾巴！”

姜云凡一听，顿时来火，便跑过去抡拳就打，那弟子惊呼道：“哇！门主救命啊！唐小姐救命啊！小魔头打人啦！”

唐雨柔上前劝住姜云凡，把他拉到一旁，然后带笑说道：“好了，别生气好么？”

姜云凡才点头道：“嗯。”

唐雨柔接着问道：“好了，姜公子刚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姜云凡道：“本来想问问有没有要帮忙的。我添乱了吧？”

唐雨柔道：“没有的事。我还在想怎么能快点袪除余毒。姜公子平安真是太好了，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避毒的么？”

姜云凡道：“毒影他们说……唉，算了。反正那种东西靠近不了我，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啊。”

唐雨柔道：“在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魔教有关？”

姜云凡道：“多少……有一点吧。那个，唐姑娘，万一我要是真的……还是别插手了。我不想连累到你。”

唐雨柔道：“其实反过来想，不怕魔界的毒气，证明姜公子天生就能克制邪毒。还可以保护周围的人不受伤害，不是很好吗？说不定，那些人就是知道你是魔教的对头，才想带走你呢。”

姜云凡道：“不管是不是，这么说我觉得好过多了。谢谢。”

唐雨柔道：“想帮忙的话，就有劳姜公子把这些药分给大家了。”

姜云凡欣然答道：“好啊。”

唐雨柔又顺带提了一句：“啊，不过，可别再打人了。”

姜云凡道：“只要他们别胡说八道就行……”

唐雨柔道：“其实尾巴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姜云凡顿时汗道：“唐姑娘……求你不要再提那个词了！”唐雨柔登时笑了起来。

姜云凡拿着解药分给大家，分完药后，看到龙幽站在一边沉思，就上前问道：“想什么呢？”

龙幽当即从沉思之中醒来，抬头道：“是你啊。”姜云凡已然走到了面前，龙幽便说：“我在想，毒影用的毒……和魔界煞气有些相似，但是制法却是苗疆的特色。嘿，有趣。竟然能想到将蛊术和魔族的毒虫结合起来。净天教蛰伏了这么久，还真没白浪费。”

姜云凡道：“听起来你和他们很熟嘛？”

龙幽道：“熟是谈不上，二十年前想不知道都不行。”

姜云凡乍听之下，不禁愕然道：“二十年前你才几岁啊，就能懂得这么多？”

龙幽道：“当然是后来家中长辈讲的。难道你从来没听说过？”

姜云凡道：“没有啊，我娘去得早。老爹一个字都没提过。”

龙幽仰天长吁一口气，然后说：“也对，你们那都能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姜云凡道：“那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管他们叫魔教？做了很多坏事？”

龙幽道：“确切地说，他们不能算是人。”

“啊？”姜云凡吃了一惊。

龙幽接道：“六界之间是有隔离的，但也不是全都如此。偶尔会有一些地方出现缝隙。比如毒影带你去的那个洞，就是其中之一。那里面的猛兽，是不是和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姜云凡道：“嗯，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

龙幽道：“通常人界走兽在那种地方是活不下来的，但是也有少数吸入魔界煞气后可以逃过一死，变成那种样子。”

“唔……”

“如果两界交界的地方正好有人的村镇，也会出现幸存下来的人。又或者是母亲曾经接触过少量魔界煞气，出生的婴儿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异化。净天教里大半都是这样的半魔，不过也有少数是人类。”

“就像血手的血爪那样的？那他们说的那个什么魔君又是什么样的？”

“魔君……我也不知道，毕竟没有什么人见过。”

“我不明白，只是中了魔界的毒而已，为什么四大世家光听说我和净天教有点关系就要杀人？”

“不只外貌，半魔的性情通常比常人乖戾，有些甚至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变得嗜血好杀……”

“就没办法治好他们吗？”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谓的正道对半魔赶尽杀绝都来不及，谈何医治。算了，扯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雨柔姑娘为了你从青荷镇一路走到这，要不是遇见我，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美人恩惠，你可得好好珍惜。”

“我……你，你少乱说……”

姜云凡连忙回避这一话题，自个儿走开了。

 

半个时辰后，大家集合起来，皇甫卓道：“各位，可以动身了。皇甫家在开封也算小有势力，进城之后可去敝府暂作休整。”

唐雨柔道：“如此叨扰了。”

皇甫卓道：“从此地一路向东，就可到达开封，几位请随我来。”于是，就由皇甫卓等人在前面带路，大家一并向东进发。

走过漫长的荒石岗，终于抵达开封城，走进城门，只见天空一片昏黄，现在正值深秋时分，满城都是红叶萧索，随风飘落。姜云凡长这么大也没有来过这么大的城镇，一下子就被这开封城的广大所吸引住，活蹦乱跳地四周跑，皇甫弟子们不得不跟在后面，唐雨柔被他的举止逗得笑了出来，龙幽也耸了耸肩，作了一个无奈之状。

接着，他们往前走，可是一路上都没见到一个老百姓的影子，大街之上全是官府的捕快在巡逻，气纷十分奇怪。龙幽道：“这便是开封？并不如书中记载繁华热闹。”

皇甫卓也是一脸疑惑：“奇怪，今日为何这般冷清……”

忽然见一名弟子跑来道：“门主，姜云凡与桑捕头起了冲突。”

唐雨柔道：“姜公子……”

龙幽笑道：“哦？不愧是小姜。”然后大家便一起走了过去。

只见在一大户人家的门口前，姜云凡正大声道：“当捕快了不起啊。你们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哑巴，算什么本事。”

在他身边的皇甫弟子劝阻不住他，正感到束手无策，见众人走来，急忙道：“门主。”

那桑捕头一见皇甫卓，连忙抱拳见礼：“皇甫先生。”

姜云凡道：“皇甫门主你来的正好，开封当捕快的是随便抓人的么？”

那些士兵喝道：“臭小子，少胡说！”

那桑捕头道：“皇甫先生，这两天，城里好些人忽然浑身发冷，然后就昏迷不醒，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大人怕是瘟疫，下令把病人先都集中到城外隔离起来。可是这人仗着几分蛮力，硬是不让我们带走他娘子。城中这许多性命，岂能由他如此儿戏。”

龙幽沉吟道：“如此权宜……也罢，眼下状况只能如此。”

皇甫卓走到那哑巴主人的面前道：“门内之人于阁下或许万般重要，但若瘟疫蔓延使得万千开封百姓受害……望阁下莫为一己之私，铸成大错。”

那人“啊”地错愕叫了一声，唐雨柔便上前道：“这位大哥，小妹修习医术多年，可否让我看看尊夫人的症状？”

那人有些犹豫，唐雨柔道：“延误诊治，只会对病人有害。”

那人才点头答应，转身开门相请，唐雨柔便准备走进里面，姜云凡忙唤了声：“雨……唐姑娘！”

唐雨柔知道他怕自己会被瘟疫侵袭，便回头说了声：“无妨。”就随那人进入宅内。

过了一刻钟，唐雨柔从屋里返回到外面，那人立即“啊啊”地比划了几下，意思是问她情况如何，皇甫卓也问：“唐小姐，如何？”

唐雨柔道：“不是瘟疫，是中了毒。当务之急是先保持病人体温，然后速速寻找解药，胡乱隔离病人，只怕会加重病情。”

桑捕头哪里肯轻信唐雨柔之言，便道：“人命关天。今日单凭姑娘一句话便由这许多病人呆在城中，若是姑娘诊断有误，瘟疫蔓延，又该如何？”

姜云凡道：“唐姑娘医病可在行了，不可能弄错！”那人也“啊啊”地叫了两声，表示支持唐雨柔的说法。

唐雨柔道：“这位大人，若是我能使得病人好转，大人是否就相信小女子的诊断？”

桑捕头沉吟一下便说：“有劳姑娘。”

于是，唐雨柔和那人又一起回到屋内，接着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