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决裂离别

 

 

四人赶到了卷云台前，只见归邪跪倒在地上，而玄霄、夙瑶及一众琼华弟子就在前面列阵，杀气腾腾。柳梦璃呼唤：“归邪将军！”可是归邪却立即化成飞灰，散于天地之间。

夙瑶冷冷地说：“想要伺机杀死我与玄霄？哼！单凭他一个，怎可能！以为琼华派还会如十九年前一般，掌门死了就门派大乱吗？”

玄霄却不屑地说：“哼、夙瑶你很得意？”

“你……”夙瑶对于玄霄这样的语气，十分不悦。

璇玑看见慕容紫英在对面，便马上喊道：“紫英师叔！你、你什么时候进去妖界的？我怎么都没看见？”

慕容紫英沉默不语，云天河这时走出前来道：“大哥……”

玄霄也走上前，和云天河照面而立，说道：“天河，有一阵子不见了，大哥很是挂念你。”

云天河道：“大哥，一切……都是你骗我吗？你和掌门都在骗我？其实……你只想取回望舒剑，只想升仙，只想强夺幻暝界的灵力？”他越说越是激动。

玄霄道：“有些事，我确实没有对你说真话，但也未必说了假话，事到如今，真真假假又有什么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把你当兄弟，绝无害你之心。”

云天河恼道：“可恶！我是那么相信你！”说着，竟然抽出剑来，欲攻击玄霄。可是夙瑶只运功一挡，便轻松化解了云天河的攻击。

夙瑶道：“不自量力！”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突然听见韩菱纱闷叫一声，随即又听到柳梦璃惊呼：“菱纱！”云天河急忙回头一看，发现韩菱纱昏倒在地，柳梦璃正在照看她，云天河不由惊道：“怎么会……？”连忙上前，运功来救菱纱。

玄霄道：“天河，你动功只能救她一时，却不能救她一世，你若再与夙瑶斗下去，那位姑娘只会更惨。”

柳梦璃道：“云公子，我先把菱纱送回幻暝宫，我的族人会照顾她。”

“好。”

于是，柳梦璃便用传送术，带着韩菱纱一同退回幻暝宫内。

这时，云天河指着玄霄问道：“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玄霄似乎有些意外，反问道：“你一点也未觉察到吗？”云天河一怔，玄霄看他的神情，知道他确实不知，于是便道：“望舒剑以至阴女体为宿体，方可激发灵力。它的前主人夙玉死后，望舒剑力量顿失，从此陷入长眠。直到有个女子，亦是阴时阴刻出生，命中带水，命相乃是罕见的天水违行，才可令望舒剑复苏。”

云天河听得心中一震，玄霄道：“越是使用此剑，新的宿体越会体虚畏寒，如不懂得修行之法，情形更是不妙。”

云天河惊问道：“新的宿体，是指菱纱？”

玄霄道：“不错，我不清楚她怎样机缘巧合，竟会碰触到沉眠中的望舒剑，但她成为宿体确是事实，恐怕云天青也料不到天下会有这等巧合之事。韩菱纱来到琼华派后，夙瑶命慕容紫英传她修行心法，便是令她吐纳运气、强身健体，虽不是很有用，却也聊胜于无。不过，我破冰而出，又以双剑网缚妖界，对她而言，是极大耗损。适才我与夙瑶合力破除结界，则又是耗去许多望舒之力，韩菱纱的身体怕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云天河终于恍然大悟道：“因为这样，所以在墓室里，菱纱碰了那把剑，剑才会发光……所以青阳和重光长老才会让我少用望舒剑……所以重光长老才会传她心法、送出暖玉……所以菱纱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差，越来越怕冷……这所有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们通通知道，却从来不说！”

玄霄见他如此激动，便道：“天河，你莫焦急，待我成仙，救回韩菱纱不过是举手之劳。”

“待你成仙……那是什么时候？”

“如今妖界灵力衰竭，而琼华派剑柱将成，飞升指日可待，再慢也是一月之内的事。天河，你体质特异，能够天生不受寒冰之气侵扰，想必是万中无一的资质，不如与我一同修行，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从此逍遥天地间，岂不是很好？”

“大哥，你明明说过的，只要找到那三件至阴至寒的东西，你就不会被阳炎侵蚀！是不是那些东西根本没用？没用的话，我再去帮你找，直到找到为止！你、你不该是这样的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听云天河说出此话，玄霄不由沉声道：“变了？这却是从何说起？那三件寒器自然管用，我十九年来从未这样清醒过……以前在禁地之中，每时每刻都有许多景象出现在脑海里，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失去了太多，如今的琼华派与妖界更是令我大失所望。天河，你能了解吗？凝冰诀与三寒器，最终还是抵不过人从空虚中生出的欲望……”

夙瑶双眉微微一蹙，玄霄随即露出得意之色道：“你看，我如今能够自如地操纵火焰，却不会被它吞噬，再加上凝冰诀之力，我已将这两种力量融为一体，功力更胜往昔！”

云天河道：“那你还要什么呢？除了升仙……你说要给老掌门报仇，如今妖界变成这样，仇也报了！要是你还恨我爹娘，干脆把我也杀了算了！”

玄霄道：“天河，你不要搞错了，我对报仇一点兴趣都没有，太清的死活与我何干！”

云天河吃了一惊，夙瑶也恼怒道：“玄霄！你！”

玄霄道：“我想得很清楚了，以我今时之力，杀这些小妖根本是对我的污辱！琼华雪耻也是多此一举！只要取了紫晶石，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为前人所不能为，做到历代掌门梦寐之事！这是我如今唯一要做的！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狂傲无比，十分得意！

云天河道：“大哥……我当初不该帮你……”

玄霄道：“而且，我虽然讨厌云天青，却不讨厌你。起初利用剑鸣引你们来禁地，只是想见见云天青和夙玉的后人，看一眼便是，却没想到你说要帮我……你为我破冰四处奔波，我们相处时日虽短，情份却如师徒如兄弟，世上我最感激的人便是你，又怎可能杀你？”

云天河呆了下来，玄霄问道：“如何？还是与我一同升仙吧？”

夙瑶此时再也按耐不住，高声喝道：“玄霄，你莫太过份了，升仙乃是琼华派之事，云天河已被我逐出门派，于情于理都不可留下！”

玄霄冷冷道：“夙瑶，多年过去，你忌才之心，还是一点未变。”

“你！你胡说什么？”夙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玄霄大笑道：“哈哈，胡说吗？太清的弟子之中，以你资质最不出奇，到头来却阴差阳错做了掌门，你大权在握，难免患得患失，深恐哪一日便会被抢去手中一切，为此连长老都不愿晋升。以慕容紫英铸剑之术，数年来却也未得重用，凭他资质，应该早有所成，难道不是你心鬼做祟？你是担心他胜过你吗？哈哈、哈哈哈～”

夙瑶气得脸色铁青道：“放肆！你竟如此羞辱一派掌门？”

玄霄道：“掌门？琼华一系被你经营成什么样子？自身资质平平，又忌才妒能！你不妨看一看其他弟子，可还将你当作掌门？”

夙瑶立即回头扫了众弟子一眼，却见他们一个个低头不语，夙瑶不由恼怒道：“你们！你们！”

只有璇玑低声唤了声：“掌门……”

玄霄这时又道：“强者为王，乃是天经地义，如今他们或臣服、或惧怕于我，又哪里还会听从你半句话！”

夙瑶柳眉倒竖，气得脸色时青时白，玄霄接道：“我竟被你这无能之辈冰封十九年，实乃此生大耻……所以你最好闭嘴！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望舒剑之事，我根本不屑与你合谋！你以为我不知吗？你在禁地门口对云天河他们说了不少多余的话！”

“你！”夙瑶已经气得说不出其他话来。

玄霄又转过头来，从袖中取出了一颗华光四射的灵珠来，对云天河说：“天河，这便是你曾经想要的水灵珠，我如今把它取了出来，便送予你吧。”

云天河诧异道：“水灵珠……你还记得？”

玄霄道：“自然记得，你说过想找夙瑶要水灵珠，她却不允，你的事，大哥一定替你作主！”

夙瑶怒道：“不可！玄霄，你疯了？本派宝物岂容你如此糟蹋？”

玄霄道：“多话！给我滚！”那“滚”字一出口，便见他挥起左手一扫，便荡出一股力量来，将夙瑶轰倒在地。璇玑失声叫道：“掌门！”当即上前照看夙瑶的伤势。

幸好玄霄并没有施用全力，只是随便一击，但是已经够她吃苦头了，玄霄道：“夙瑶，昔日你将我冰封，令我日夜痛苦煎熬，时常想将你千刀万剐！如今我破冰而出，碍于情势，要与你共使双剑，但你最好识相，凡事只管点头去做，不然我连你都杀！”

夙瑶用怨恨的目光盯着玄霄的背部，可是玄霄却一字一字地道：“听、到、没、有！”每一只字都铿锵有力，使夙瑶心生恐惧，不得不应道：“是……”然后由璇玑搀扶起来，不敢再多言。

玄霄又是一阵狂笑，接着他对云天河说：“天河，水灵珠你拿去吧。”

云天河也不犹豫，就将水灵珠收下。

玄霄道：“你要用水灵珠救人，尽管去救！还需什么，尽量开口。待那些俗事了却之后，便与我一同飞升吧！”

云天河道：“大哥，你知道吗？当初我娘她……她最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啊……”

玄霄眉头轻轻一皱，沉声道：“是吗？”

云天河道：“真的！是爹亲口告诉我的！我去鬼界见了爹的魂魄，他还一直在等你，他说害得你这么惨，他一定要当面跟你说对不起，才去投胎……”

玄霄道：“那云天青定是要等上千年万年了！要知我成仙之后，寿命岂止短短数十载！”

云天河又低唤一声：“大哥！”

玄霄道：“罢了，过往之事，何必再提。”

云天河道：“不对！那天在禁地里，你明明说过的，你说很后悔伤了一个人的心，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对不起，那个人……就是我娘吧？”

玄霄大声喝道：“云天河！你烦是不烦！我邀你一同飞升成仙，你却尽是提些前尘旧事，令人不快！”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大哥了……”

“你？”

“你说你控制了羲和剑的力量，我却觉得，你这个样子，好像爹说过的心魔深种，已经完全不是你了……你我从此再无关系！你把望舒剑给我，我不能让你再害菱纱！”

“你说什么？”

“你做的不对，我不要你当我大哥了！把望舒剑还来，我不想借你！就这么简单！”

“你！”玄霄身上的杀气突然暴升，阳炎之气更盛。

慕容紫英立刻喊道：“天河！快快退后！那阳炎会将人焚成灰烬！”

云天河却就是不肯退让，僵立当地，和玄霄互相凝视，丝毫不惧。过了良久，玄霄忽然又发出大笑道：“哈哈哈！好、好！云天河，你三番两次顶撞，我本不该姑息！只是我还记得在禁地说过的那些话，你助我良多，玄霄永志难忘。紫晶石既已足够，我就再让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现在妖界束缚已除，妖界之主的命也送给你吧！你不愿修仙，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只是要将望舒剑归还，却是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