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正邪难定

 

 

云天河从禁地出来之后，寻思道：“大哥今天真是有些古怪，说的话也让人听不太懂……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不知道梦璃回来了没有？我先回房休息一下，等她回来，就喊上菱纱，一起去找紫英……唉，但愿真像大哥说的那样，紫英还会跟我们和好……”便离开剑林，回到剑舞坪的弟子房中，上床歇息一会儿。

刚准备上床，忽又想道：“对啊，都打算走了，这身衣服干脆换下来，虽然料子软软的，有点舍不得……”他换回了上山前的旧衣服，然后就跃上床去，闭上双眼，打算歇息一阵。

过了很久，忽然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云天河忖道：“这个香气……是梦璃？”当即翻身起床，跃下地来，只见柳梦璃站在门口位置，说道：“对不起，云公子，我并不是有意吵醒你的……”

云天河道：“没、没什么，我睡得也不是很熟啊。咦？你这身打扮……”云天河注意到柳梦璃的身上也换回了旧的衣服，便笑道：“哈哈！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都不肯再穿琼华派的衣服～”

柳梦璃此时走近前来道：“云公子……”

云天河见她神色有异，便问：“梦璃？你怎么了？是不是去了寿阳，事情办得不顺？”

“我……”柳梦璃欲言又止。

云天河又道：“那是……有人欺负你？”

柳梦璃道：“云公子，你喜欢梦璃吗？”

听到她突发此问，使云天河登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说道：“我、我……这个……喜、喜欢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柳梦璃道：“现在我的心里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舍不得许多人……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来见云公子……”

云天河怔道：“舍不得很多人？梦璃你、到底怎么了？”

柳梦璃又问道：“云公子，你……真的喜欢梦璃吗？”

云天河道：“喜欢……还分真的假的？”

柳梦璃道：“还记不记得在须臾幻境的酒仙翁那里……云公子听不懂仙翁说的话……那如今呢……云公子明白了吗？明白我说的又是什么？”

云天河愣了一下，搔了搔头皮道：“我……还是不太明白……只是……每次单独和你在一起，好像总是很紧张……气都有些不顺……”

“是吗……真是对不起……”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对我又很好……我大概像菱纱说的，是个傻瓜，所以搞不清对着你该说什么……”

“真的吗……”

“嗯……只是你平时教我很多东西，我学的越多，越觉得……”

“觉得什么？”

“我……还是好多事都不懂……你又聪明，又好看……我们两个真是差太多了……”

柳梦璃定眼看着他，云天河接着说：“我、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哈、哈哈……现在又觉得气都有点不顺呢……”

就在这时，柳梦璃突然一下子冲了过来，并投入到云天河的怀内，双手环抱着云天河的身体。这个举动让云天河大为吃惊，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叫：“梦梦梦、梦璃！”

柳梦璃道：“云公子，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记、记得！”

“我好后悔……总以为相处的时间还很多，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想着、看着……我有好多话想跟云公子说……云公子，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能相处得如此开心……很谢谢你说要保护我……可惜一切都是这么短暂……我终于能体会琴姬姐姐的心情……人和人的缘分真是注定的，上天要收回的时候，一时一刻都不会多等……”

“什么？”云天河完全不明白柳梦璃说话的意思，而这时柳梦璃忽然又哭了起来。

云天河更加慌乱道：“梦璃，你、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正在此时，又听见门外传来韩菱纱的呼唤声：“天河你在吗？我听其他弟子说，不得了了——”韩菱纱人随声到，走进门来，可是却看见云天河和柳梦璃抱在一起，不由失惊地叫道：“你们？……”

柳梦璃赶紧放开云天河，说道：“云公子……对不起，我……多保重，梦璃会将你永远放在心里记着……永远记着……”说完，扭转身来，飞奔了出去。

云天河唤道：“梦璃！”但都不见她回头。

韩菱纱这时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天河呆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韩菱纱走上前道：“你装傻啊？梦璃抱着你，然后又哭着跑了出去……你、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云天河忙道：“没有啊，我真的不知道！她……”云天河说到这里，不由急得又抓狂起来道：“感觉不太对劲……说话怪怪的……我现在就去找她，问清楚怎么回事。”

忽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震动，韩菱纱惊得大叫一声：“呀——！”

过了一会儿，震动停止，云天河道：“房子、房子怎么会动？”

韩菱纱道：“不是房子！是整个山在震啊！大概真像其他弟子说的那样！妖界已经出现了！”

“妖界出现了？大哥不知现在怎样了！不对，我要赶紧出去追梦璃，万一她遇到危险怎么办！”说完，云天河便向门外跑去。

可是他还没有出门，就听见背后传来韩菱纱的一声闷叫，回头一看，只见韩菱纱倒在了地上，吓得云天河赶紧跑回去，弯下身来喊道：“菱纱！菱纱你怎么了？”可是韩菱纱一点反应也没有，云天河便连忙把她抱到床上，让她躺好，自己守候在旁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阵，韩菱纱缓缓醒来，云天河喜道：“菱纱！你醒了？”

韩菱纱睁眼看着云天河道：“我、我昏倒了吗？刚才有一瞬间，突然全身的力气都没了……”

云天河道：“我现在就去找琼华派的大夫、不，还是先去找紫英，让他来看看怎么回事！”

韩菱纱道：“不用了……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你有没有找到梦璃？”

云天河道：“我还没有去，你这样，我不敢离开。”

韩菱纱惊道：“什么？那你快点、快点去找她呀……妖界来了，外面说不定很危险——”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最近几个月常常头晕，一时半会儿又不会怎么样，你先去找梦璃……”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妖怪……妖怪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马上就杀到屋子里来吧？”

云天河犹豫了一下，便道：“好吧，你自己小心。”

“哎，别多说了，走吧……”

云天河便立即飞奔出屋外，刚出来就撞上一名琼华弟子，当即问道：“喂！你有没有看见梦璃？”

那弟子看着他说：“师弟！你怎么跑出来了？还这副打扮？唉！快快回屋！如今妖界的入口在卷云台现身不久，妖风正盛，修为低一些的弟子抵御不住，便会心神混乱，你千万莫要出来！”

云天河听他唠唠叨叨地说话，已经按耐不住，便大声道：“先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看见梦璃？”

那弟子也被他此举吓住了，颤抖着说：“你、你是说柳师妹？没有啊，她——”不等他把话说完，云天河便如一支箭般向前飞奔而去，那弟子呼唤道：“师弟！师弟！”可是云天河已经去了很远。

 

在前往卷云台的路口处，三名弟子正围在一起讨论，明应道：“天呐！那那那、那就是妖界！入口好像一张狰狞的妖怪脸，实在可怕！”

明石道：“对啊！原本好好的，万里无云，后来只见卷云台上飞出一蓝一赤两道剑光，纠结于半空，紧接着一声巨响，像是从天上硬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然后就凭空出现了那张妖怪脸……”

明应道：“我、我听师父说过，十九年前那场大战，妖界一出现，天上就落下许多像巨蛋一样的怪东西，从里面出来的妖怪凶恶无比，残杀我派不知多少弟子……”

明石道：“如今不见什么妖怪出来，却已经妖风四起！那些妖物肯定有阴谋！难怪掌门不许我们靠近卷云台！”

怀理道：“可、可是……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个女孩子跑上了卷云台……”

明石道：“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我怎么没看到！”

怀理道：“不骗你！就是那个新来没多久的女弟子柳梦璃！说不定你正好走神，才会没看见……”

明应道：“怀理师兄，我看这妖风果然不一般，竟能令人产生幻觉，我们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明石道：“是啊是啊！快点走吧！”

怀理道：“可是……”

明应道：“走吧！师兄！难道你还要亲自上卷云台察看？”

怀理即时支吾以对：“我……唉……”只好跟着明应、明石二人一同快步离开。

他们的对话已经被云天河全部听见了，云天河心道：“梦璃她……她跑上了卷云台？我要跟去看看！”他便提步走到路口，可是远远就已经感觉到一股气息，他停下来想：“这是什么……像有一种无形的气，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不过为了柳梦璃，云天河不理会凶险，继续前进。

等他来到卷云台上，果然看见柳梦璃站在前面，当即喊道：“梦璃！”

柳梦璃回头一看，见是云天河，不由惊讶起来，并唤道：“云公子，你别过来！请你不要过来！”

云天河怔住，唤了声：“梦璃……？”

柳梦璃道：“云公子，在我小的时候，时常会做一个梦，梦见一种不属于人间的景象，那里常年有紫色的雾气弥漫……偶尔……我会猜想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被云叔救下呢？”

云天河道：“梦、梦璃，我们先回去吧，菱纱还在房里等着你！这儿离妖界太近、太危险了！”

柳梦璃却道：“那些事情、梦里的事情，除了爹和娘，我只向你说过……那一天，在柳家的庭院里，和你随意地聊着……如今想来，都还是觉得很开心。幸好，曾经留下了这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