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中妖界

 

 

他们回到山门之前，只见怀朔、璇玑等一大帮弟子走了过来，个个神情凝重，璇玑首先说道：“师叔！不好了、不好了！”

另一弟子明靖道：“紫英师叔！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紫英赶紧问道：“你们怎么了？”

另一名弟子明桓道：“师叔，你还不知道吗？这韩菱纱在入门前是个偷东西的贼！有人已经认出她来了！”

慕容紫英闻言，大吃一惊，另一弟子怀溪道：“师叔，我们琼华派收徒甚严，怎能允许这种身份的人混在其中！”

弟子明采道：“没错，刚才怀安师兄已去禀报掌门，请掌门将这个女贼逐出门墙！”

明靖道：“现在逐下山去说不定都为时已晚！谁知道本派有没有丢过什么——”

云天河听他们骂韩菱纱，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愤怒，便抽出宝剑，厉声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看看！”

明靖惊道：“你、你疯啦！竟对同门兵刃相向！”

云天河道：“我管你是不是同门！不许有人这样说菱纱，谁再说一句，我就要他好看！”

明桓怒道：“岂有此理——”

眼看双方就要动起手来，慕容紫英连忙喝止道：“都给我退开！”

明靖道：“紫英师叔，你看他如此嚣张——”

慕容紫英厉声斥喝道：“闭嘴！通通给我回去！既然你们将此事禀报了掌门，便该由掌门定夺！”

怀溪道：“师叔——”

慕容紫英却严厉地再次斥喝：“回去！”

怀溪只好悻悻地说句：“可恶！”便和其他弟子一同转身散开。

只有怀朔和璇玑二人未走，璇玑道：“紫英师叔，师兄他们太过份了……我和怀朔师兄一直阻止，他们还是要去找掌门……”

慕容紫英道：“璇玑，你与怀朔也先回去吧，此事我自会去求见掌门……”

璇玑道：“我也去——”

怀朔则劝道：“师妹，听师叔的话吧，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璇玑只好道：“好吧……”便和怀朔先行回去。

这时，云天河回头安慰韩菱纱道：“菱纱，你别理那些人，他们再敢乱说，我就直接打人了！”

韩菱纱道：“天河……你冷静点……”

柳梦璃道：“对啊，那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一派胡言……”

韩菱纱道：“谢谢你们，我不在意的。一想到炎帝神农洞的事，心里就难过得不得了，和那一比，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慕容紫英这时吞吐地说：“菱纱，你以前……真的是……？”

韩菱纱道：“是什么？如果我真的是贼，你会怎样？也要看不起我吗？”

慕容紫英支吾道：“我……我不知道，偷窃是品行不端，但或许你有你的理由……”

韩菱纱笑道：“哈，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你放心，我啊，只是拿死人的钱财去接济一下活着的人，伤天害理的事情是绝对不做的，更看不上琼华派的什么书本刀剑。”

慕容紫英心中稍安，便道：“走！我们去琼华宫找掌门，请她宽待此事！”

韩菱纱忙道：“不用了吧？我不想去……”

慕容紫英却严肃地说：“不行！你们如想继续修行，此事一定要妥善而为，我们势必得见掌门一面。”

韩菱纱只好道：“好吧，也许你说的没错。”

四个人便一起来到琼华宫前，才到门口，就见虚邑出来阻拦道：“紫英师兄，掌门有命，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琼华宫。”

慕容紫英连忙问道：“何事如此慎重？”

虚邑道：“掌门只说有要事待办，不能打扰，或许半日，或许一日。”

慕容紫英便道：“知道了，多谢。”虚邑就回身返内。

慕容紫英也转身对三人说：“实在不巧，我们且在这里等一等吧。”

四人就在琼华宫外等候，可是一等便是大半天，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圆月当空。他们坐在琼华宫侧边的空地上，观看月色。

云天河道：“月亮好大，像个饼……”

韩菱纱道：“什么饼……难道你又肚子饿了？”

慕容紫英这时说：“回去吧，已经这么晚了，掌门是不会见我们了。不如一早我再来求见……”

云天河忽然问道：“紫英……你觉得，在山上很快乐吗？”

慕容紫英听他突发此问，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说：“菱纱也问过我一样的话，我的回答还是不变。求仙问道、斩妖除魔，乃是我一生所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怎会不快乐？”

云天河道：“可是，修仙好像就是些心法口诀，无聊透了，要想行侠仗义，更是不修仙也能做，干嘛不能过以前那种日子呢？”

慕容紫英道：“并非如此……”

云天河道：“我之前总想不通，既然御剑这么好玩，为什么爹来了又要走？可如今我算明白了……一路上看了许多事，像是琴姬离开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去山上做剑仙，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炎帝神农洞的那对姐妹，更是很惨很惨……我这才知道，原来修仙并不是那么好的事，它也会要人伤心，要人性命的……”

慕容紫英立即道：“不对！你怎能以偏慨全？”

云天河道：“可能我比较笨吧，只能想成这样。”

韩菱纱道：“什么？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一样笨？我也觉得仙山上和自己想的差好多啊，长生之法一点着落都没，我是不是该去其他的修仙门派看看？这里不但没有一个不老不死的仙人，还跟山下一样，有许多让人开心不起来的事……不，是更不开心！”

云天河马上附和道：“哦～原来菱纱你也这么想？那梦璃呢？”

柳梦璃当即答道：“我？我原本就是想要出门游历，并不在乎修不修仙，只要和你们一起，去哪里也是一样的……琼华派确实很强大，但注重的并非菱纱所求的长生之道。既然云公子不想待这里，梦璃也不会想留下。”

云天河便道：“那好，就这么定了！帮完大哥之后，我们一起下山吧！”

慕容紫英似是满腹担心道：“天河？”

云天河道：“你别担心，我们就先住在山下，万一那个什么妖界打过来了，还能帮到你！”

慕容紫英道：“我哪里是担心这个？妖界实力之强，凭你们几人对战局又能有多少影响？我不过是……”

韩菱纱立即道：“嘻，知道了，小紫英是舍不得我们，对吧？”

慕容紫英怔了一下，然后道：“你们如此来去匆匆，可确实想清楚了？”

韩菱纱道：“紫英，你听我说……如果修仙是你觉得最快乐的事，那你就一直一直坚持下去。我、天河，还有梦璃，我们也要去找其它更想做的事。以前，我因为一些事情，偶尔会很消沉很难过，自从认识你们，想了很多，不少事反而豁然开朗了，最重要的不是周围的人和物，而是一个人自己的心境吧。紫英，你要答应我，即使我们都下山了，你也要过得开开心心，做一个最厉害的剑侠。如果哪天剑侠变成了剑仙，不要忘了来看看我啊。”

云天河道：“对！也不要忘记我，我请你吃好吃的烤猪，哈哈。”

慕容紫英十分感动，他说：“我答应你们，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韩菱纱道：“哎，今天讲了好多平时不会讲的话，一点都不像我了。”

柳梦璃道：“人世生离，难免有些伤感……”

云天河道：“别这样啦，我们又不是马上就走，还得帮大哥找到第三样寒器呢！”

韩菱纱道：“对啊，只差最后一件在巢湖附近的了，天亮以后就去找吧，一定没问题的！”

就此定下之后，大家便各自返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醒来，柳梦璃从房中出来，远远看见怀朔一个人蹲在草丛边，于是就上前探视，发现怀朔正在逗着一些虫子玩，便道：“怀朔师兄，想不到你颇有闲情，养了这些叫声好听的虫子～”

怀朔忙道：“哪里……我本想将它们放了，但自己又有些喜欢，想留下多养几日，正在犹豫，倒让你见笑了。”

这时，云天河也从房中出来，见二人在那边，便也走过来看看，走近二人时，听见那些虫子的叫声，便道：“这叫声……不是上回夜里捉的那些夏鸣虫吗？你还没给璇玑啊？”

怀朔道：“璇玑不知又从哪里听说，紫英师叔不喜这些小东西，所以她不要了。对了，天河，上次你帮我捉虫，还没有谢谢你，恰好昨日从虚合师叔处得来一些养神的灵药，就送给你吧。”

云天河笑道：“给我？呵呵，谢谢！”

这时，璇玑也来了，她远远便喊：“师兄，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好久了！”

怀朔道：“什么找好久，刚才可是你让我离开，你不是说要静心练剑，不许别人打扰吗？”

璇玑道：“那人家现在练完了，来找你不行吗？”

怀朔道：“行行行，怎样都是你说了算。”

璇玑笑了一下道：“嘻嘻，那师兄你陪我去承天剑台，听说虚冶师伯那儿新出炉了几柄宝剑，我要去挑一把！我的紫灵剑在上回除妖时，被那只厉害的蜈蚣精毁了，如今用的这把一点都不称手……”

怀朔道：“虚冶师伯？可你之前不是说要请紫英师叔替你铸剑——”

璇玑道：“师兄你故意气我是不是？！你明知道我求师叔铸剑也不止一年半载了，可他一直都不理我，你还偏要提这个……”

怀朔道：“好吧、好吧，都是我不对，师兄给你陪礼了，我们这就去承天剑台吧。”

璇玑道：“嗯，这还差不多～～～”这时她看到怀朔手里那个装着虫子的笼，便道：“这些虫子师兄你怎么还没扔掉啊？叫个不停，听了就心烦。”

怀朔道：“会吗？我觉得这声音还挺好听的，不如我先回房一趟，把虫笼放下，再去承天剑台找你。”

璇玑道：“怎样都好啦，那你等会儿一定要来～天河、梦璃，今天我和师兄有事，不能陪你们了～”转身便去。

怀朔连忙对云天河、柳梦璃二人道：“抱歉……先告辞了。唉，小师妹这横冲直撞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说完，就追赶上去。

看着二人走远，柳梦璃道：“怀朔对璇玑真好，处处替她着想、顺她心意，想来亲兄长也不过如此了吧。云公子，你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

云天河道：“我……我觉得怀朔好了不起，天天和璇玑待在一起，都不会头晕……为什么女孩子的主意总是变来变去？认定一个不就好了？”

柳梦璃道：“云公子，女孩子会时常改变主意，多半是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才会患得患失、反反复复。”

云天河道：“我知道，你说的“喜欢”，又是我不明白的那种，是不是因为我念的书太少？”

柳梦璃道：“云公子，我觉得你这样坦坦荡荡的就很好了，不用强迫自己去改变什么。‘情’之一物，原本就是世上最难解的东西，譬如怀朔对璇玑的拂照之情，璇玑对怀朔的依赖之情，爹娘对我的养育之情，我和你……还有菱纱在一起的感情，这之间原本就有千千万万的不同，没有谁讲得清楚。”

云天河道：“梦璃你说的对，想不透就别想了，爹也说过，想太多容易掉头发，还不如吃饱睡、睡饱吃，呵呵～”

柳梦璃点了点头道：“嗯，云叔说的也对～”

他们来到山门前，与慕容紫英、韩菱纱二人会合，然后便出发前往巢湖，追寻最后一件寒器。